三日后夜,几人已经赶至京城边界,大街小巷早已离他们远去,如今眼前只有荒野小路、炊烟人家,破瓦茅屋盖起的房子,与京城中的红瓦屋台相差甚远。
“少爷,我们今夜在此找户人家歇息吧。”小景子双眸四顾,此处还不算非常荒凉,人家也有几户,到底不算格外偏远的地方,应是安全些。
顾凰翊颔首,小景子便去寻人家了。
连着赶了三天路,估计乔倾月也累得够呛,八成已经开始后悔不应该同他出来微服私访了。
“累吗?”顾凰翊转身,望向那身后的三人,目光并无焦距,也不知是在关心乔倾月,还是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随行人的状况。
但乔倾月才不想在这时候揣摩顾凰翊的心思,她毫不犹豫地答到:“累。”
“让夜栀送你们回去吧。”顾凰翊犹豫了许久,才向乔倾月提出了这个要求,既怕她真的答应了,又怕她不愿回宫,宁可累着、伤着也要赖在他身边,或者仅仅是为了自由欢愉,更或者是被父亲命令强迫的。
听了此话,乔倾月立刻打了个激灵,目光炯炯,表现出很有精气神的模样:“不累了!”
“那今夜就不歇息了,继续赶路吧。”
“……”乔倾月。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我还要睡觉!”她干脆盘起腿来,席地而坐,半分乔家千金的大家闺秀姿态也没有,倒不知她从小到大是怎么从那些礼仪婆婆和丫鬟手里逃出来的。
可乔湘雨并不想看到妹妹这样,毕竟是千金之躯,如今又在讨皇上欢心,怨不得父亲大人让她入后宫助力,就妹妹这副模样,天下又有多少男子能接受呢?
“小姐,地上凉。”她不随其他人唤她少夫人,就由着被她救的借口认她为小姐,又不能似平日在府里一般娇嗔着教训她,便表现出一副真真切切的奴婢模样。
乔倾月听着看着,心里哽得慌,实在不愿看到姐姐这副模样,便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来:“湘雨,我必须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情。”
乔湘雨微愣,由心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姐你说。”
“他不是什么少爷,我也不是什么少夫人。”乔倾月执手与姐姐相望,认真的模样没有半分掺假,为了不让顾凰翊怀疑她们此前就是相识的,她要把这场戏演下去。
乔湘雨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她也同时猜测到了妹妹似乎不想让自己继续跟在身边的趋向。
“我是宫中的倾妃,现在你明白了吗?”
“皇上……”乔湘雨立马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美眸流转,有些惶恐地望向顾凰翊,然后匆遽跪地,“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
“起来吧,皇上微服私访,你这样一喊……万一暴露身份可就不好了。”乔倾月慌忙打断他,伸手将她扶起,心疼的神色一闪而过,表露给旁人的,只是贤淑与正色。
乔湘雨为难地看了顾凰翊一眼,见他并无什么反应,更无异议,便自己站起身来,并未搭住乔倾月的手,只是低眉敛袖,不敢逾越。
“既然你已经清楚我的身份了,也知道随行中会有诸多危险,所以我想把你先送回宫中,让夜栀护着你,你可有异议?”
朦胧的月色下,乔倾月如同被笼上了一层月白色的薄纱,姐妹俩相望的画面如梦似幻,敛起温和与娇嗔,她难得在姐姐面前摆出端雅的姿态来。
“少夫人,不可!”还不等被询问意见的人发话,夜栀就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望着乔倾月,极力反对。
她绝不会离开乔倾月半步,尤其是在微服私访这么危险的时候,绝不。这才出来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等到了南方,饥荒、水灾又鸡犬不宁,她不放心。
“你让夜栀走了,谁护你周全?”顾凰翊并未想到她竟如此在意新收下的这位女婢,他双眸凝滞在三位女子身上,剑眉拢夜,挺鼻耀星,妖唇勾月。
罩住娇小身躯的那薄纱,忽然间仿佛变成了冰藏过后的云雾,缭绕周身却冰冷刺人,她樱唇轻起,一句话犹如利剑:“我死了,难道不是正合你意吗?”
父亲权倾朝野,女儿宠冠后宫。顾凰翊不就是怕这个吗?即便想要轻薄于她,却也从来只是强迫而非讨好。他早就让后宫知道了,他只是觊觎她的美色,而非给她宠爱。
小景子张了张嘴,不知是想阻止还是替顾凰翊辩解什么,最终也没有发出一音半句。
“你……”顾凰翊眯起双眸,攥起的拳头上青筋暴露,却是没有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她的鼻尖。
“少爷,小姐,你们别动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走,即便亡命天涯,也绝对无怨无悔。”乔湘雨见状慌忙开口,她来此便是调节气氛、缓和关系的,自然不能任由现在的态势继续发展。
而乔倾月,她总不忍心见姐姐这副模样,即便她向着顾凰翊,自己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平复心情由着姐姐去了。
“少爷,少夫人,奴才已经跟这边这户人家打好招呼了,我们先去落个脚吧。”就在这时,小景子及时出现了,月色里,只有这抹朴素的身影总是所有人的调节剂。
顾凰翊颔首默认,几人便跟上小景子的步伐随了过去。
虽称不上颓垣断壁,却也是旧瓦屋台,在月明星稀的夜里,反倒别有一番滋味,篱笆圈起的屋前耕地中的是蔬菜和鲜花,若是有人仔细研究,便知那花都是入药的上好材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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