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不论看见多少次,似乎总能叫她把心软下来似的。
谢同君将目光移开,抽出被他温热的手掌包裹住的双手,尴尬的咳嗽一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么……”
她眼睛一瞟,忽然看见不远处邓姬正端着铜盆走过来,心里暗叫不好,赶紧推了张偕一下:“不日就要去长平参加入学考试了,你还不赶紧回房去温书!”
“诺。”张偕笑着应声,将铜盆递给她,体贴道:“天气炎热,夫人也早些去歇着吧。”
“仲殷。”邓姬严厉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大嫂,大嫂是要去洗衣裳么?”
“你怎么没在屋里读书?”邓姬劈头盖脸就是责问:“农忙过后便要去长平求学,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没有,此刻怎么还敢在这里偷懒?”
张偕虽然不喜邓姬殷殷督促,但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悦:“只是今日过于炎热,心中烦闷才出来走走,这便回去了。”
“那便早些回去吧,弟妹跟我过来一下,我教你如何生火做饭。”邓姬神色不见缓和,反而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谢同君心里一声咯噔,看来邓姬是要把这笔账记到她头上了。
虽然被人训斥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但邓姬这人十分严厉,她又向来自在散漫惯了,无端被人骂一顿心里难免堵的慌。
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金蝉脱壳,那边张偕已经淡笑着开口:“那弟弟先告退了。”
叛徒!胆小鬼!没义气!
谢同君对他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十分嗤之以鼻,手下已经慢慢捂住肚子,打算来个尿遁。
张偕没走两步,忽然有意无意的将身子微微一倾,广袖忽然挂上榆树枝丫上,“刺啦”一声拉开一条大口子。
“怎的这么不小心?”邓姬急忙走过去,拉着他的袖子道:“多大的人了……走吧,我去帮你缝一缝。”
“多谢大嫂。”张偕朝着她淡淡的笑了笑:“不过大嫂还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吧,这些小事让同君来做就好了。”
“啊……对,我都忘了你娶了媳妇。”邓姬本想给谢同君难堪,没料张偕竟会出言拒绝。不由一阵尴尬,连忙悻悻的松开手。
谢同君巴不得逃离此地,自然连忙应下。
“我娘身体不好,大嫂十四岁便嫁进张家,为大哥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对我一直颇为照顾。”张偕只穿着一件中衣,半跪在席上,拿着一卷书跟谢同君说话。
谢同君针线不行,根本不敢在人家地地道道的古人面前现丑,正费尽心思想把补巴缝补的好看些,哪理他在说什么,只淡淡的哦了声。好半晌没听见他说话,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解释刚才的事。
其实刚才谢同君是有些不舒服,虽然邓姬说要帮张偕缝衣裳可能是无心之举,但仍旧看得出来并不待见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家不待见她才是正常的,要是真的对她笑颜相向,她还会怀疑邓姬是不是想悄悄害死她呢!
“你放心吧,我看的很开。”谢同君停下手里的活,半开玩笑的打趣道:“她没冲过来掐我两把我就该偷着乐了。”
张偕轻笑一声,低低喟叹:“夫人果真是看的开。”
“看不开又能怎样?”这可是夺夫之仇,估计邓姬现在还巴不得张淮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呢。
“其实我大嫂人很好,可能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
谢同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人也忒护短了吧!我问你!”她龇牙咧嘴的看着他:“要是你大嫂真的过来掐我,那你帮谁?”
张偕一怔,笑着跟她打太极:“大嫂向来进退有度,不会过来掐你的。”
“如果!如果!”谢同君没好气的纠正他。
“那我只好代你受过了。”张偕笑着叹了口气,语气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到时候还希望夫人替我求求情,让大嫂下手轻些。”
“她才舍不得打你呢!”听到这个回答,谢同君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笑眯眯的拍了拍他脑袋:“没想到夫君竟然如此温柔体贴,既然如此,这件衣裳就交给你了——嗳,你刚刚不是故意把袖子刮破的吧?”
张偕一怔,沉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异色,他的笑容沉静而儒雅:“自然不是。”
炫目的阳光照进屋里,那笑容也显得特别沉醉迷人,谢同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反应过来,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一把将衣裳塞进他怀里,挑着眉头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即便坐着不动也会很快出一身汗,谢同君坐立不安的动了动黏腻发汗的身子。哀叹一声看向张偕,他倒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丝毫没被这恼人的天气影响。
“我出去洗把脸。”她站起身,刚出门便碰到了张媗,不由十分诧异:“小姑特意来找我么?”
“可真巧,正碰到二嫂出来。”张媗今日穿的十分简单,头发梳顺,仅仅在颈后简单的扎了一下,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深色襦裙,虽不及往日高雅脱俗,却也别有一番入世之美。
谢同君心里突突直跳,忍不住问她:“你该不是受大嫂所托来教我做饭吧?”
“然也。”张媗挽起她胳膊,嘴角泛着愉悦的笑意:“其实做饭很简单的,二嫂不用担心。”
谢同君当然不担心这个,只不过这天气热的要死,不动就出一身汗,更别说让她在灶边待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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