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是懒得可以。
连一杯热茶,一张毯子都不愿意拿。
他老气横秋叹口气,走过去,双手小心翼翼地穿过脖颈下和腿弯,将睡梦中的人轻轻抱起。灯光下,高大的身影完全把摇椅和人完全笼罩,如同忠心耿耿的保护神般安全可靠。
他的胸膛炙热,强劲的肌肉块硬中带着舒适的软,健康的心脏一下接着一下有力跳动。托着脖颈的那只手臂弯曲,粗糙的大手掌带着火热的温度把那颗冰凉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用体温将怀里蜷缩的人捂热。
粗壮结实的手臂不费一点力气,健壮的身躯山一般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将她放在床上,细心地掖好被角。
她安静乖巧的像一只猫咪,没有丝毫反抗。
王衡站在床边,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那张脸。良久,他才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在床边随意寻了处位置坐下,屈起长腿,脑袋搁在床沿睡了。
——
“阿嚏!”
用布巾狠狠擦了擦鼻子,扔在一边,另抽了一条捂住鼻头,张培青眼泪汪汪半死不活地坐在太阳底下。
“先生,喝点热茶暖暖。”
傻大个心疼地蹲在一边,眼巴巴送上一杯茶水。
张培青恶狠狠瞪着他:“为什么!明明睡觉不盖被子不上床的是你,为什么感冒的是我!不科学!”
傻大个也很委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认真想了想,他道:“大夫说是因为先生体质和我不同。”屈起手臂,一块块肌肉扭转出漂亮的线条,严肃解说:“看,我长期锻炼,先生你从来没有锻炼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锻炼过,怎么不说我锻炼的时候你没看见。”她很不满。
傻大个纳闷:“我和先生天天在一起,你真没有过。”
剜他一眼,张培青缩在毛皮大氅里,捂得自己一身汗。
见她不说话,王衡闲的蛋疼,只好自己寻找话题:“先生,十日宴会已经过了两天,今天各国使臣都纷纷返回,您不去送送百里先生?”
“那么多人送他,不差我一个。”
回答的很是敷衍。
傻大个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她,直盯得她头皮发麻,举手投降。
“你这招跟谁学的,我迟早被你盯出毛病。”埋怨两句,她道:“我和百里仲华的关系还不能放到明面上,要不然那天拿太子做掩饰岂不是白费。”
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他总觉得还有别的理由。比如说……
“先生,大夫让你多走走,说是运动发汗。”
“懒得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院子里进来一个护卫,大声汇报:“张先生,大将军府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找您。”
“找我?”
缩成球的黑脸小子动了动,“长什么模样?”
护卫想了想,“很好看。”又加了一句:“穿的也很好看。”
长的好看穿的也好看……她认识这样的人?难不成是赵拓疆?十天寿宴过去,最劳碌的时光结束,按照他欢脱的性子的确有可能来找她。
“让他进来吧。”
护卫应了一声离开,片刻后,院子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椅子上的张培青懒散瞥一眼过去。只这一眼,震惊的她嘴巴都掉下来了!
圆拱形门墙外,青石子路那端,安静的少年如同一枝幽兰。
昂贵的天华锦袍服完全诠释玉树兰芝的身材,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这些都不是吸引张培青的重点,重点是,在少年天鹅般优美高贵的脖颈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牌子,上面明晃晃几个字:
我找张培青!
默默看了半晌,张培青捂住脸。
“你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少年眨巴一下眼睛,无辜,点点头。
紧紧抿起的嘴唇动了动,沙哑开口:“你不喜欢。”
陈述语调。
你特么不是搞笑么,带着我的名字招摇过市我能喜欢的起来么?
张培青心中小人仰天泪奔的同时,王衡同样惊讶:“你、你不是被送到百里先生那里了吗?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说这人看着眼熟,原来是那个奴隶!奇怪,额头上的印记哪去了,不是说不能去掉吗?没想到收拾一番还人模狗样的,跟他抢先生,哼。
少年黑漆漆的眼睛闪过倔强,抿了抿唇:“扔了我,牌子,指路,来了。”
王衡愣了愣,笨拙的脑子突然神回路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百里先生扔了他,顺手给他弄了张牌子,别人顺着牌子给他指路,然后就到了这里。
怒气和醋意翻滚,正要说什么,少年从怀里抽出一封黄纸烤漆的信,“给你。”
信封无视傻大个,正对椅子上缩着的黑球。
张培青盯着看没有接,少年也不着急,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笔直伸长的胳膊仿佛感觉不到酸涩。
无奈叹口气,伸手接下。王衡弱弱抵抗了一句:“先生……”
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拆开昂贵的纸张信封,柔润的隶书和那人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汝之所托,某已收到,然事因有故,恕某不能同。”
没头没脑的话,连个落款都没有。
这么短一句,却用了一张大黄纸,真是浪费。指甲弹了弹信纸,她起身走向屋内,经过王衡的时候吩咐道:“给我打盆洗脸水。”
☆、第17章 身世
作者有话要说: 上完课回来码字,右眼突发疼痛,一直不停,勉强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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