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慢了悟地点头,“能看出来,督主也很了不起啊。”
雍阙才扬起的嘴角有点挂不住了,听着像是夸他,可怎么就那么不走心不对味呢?
他不带感情地嗯哼了一声,神情冷傲得一如往昔般高不可攀,径自看向逯存他们淡淡指点起来。
不过片刻,轰然一声巨响,霍安反应机敏迅速护在秦慢面前挡住迎面而来的沙尘,不想石盘分离却不见多少粉尘飞扬。
秦慢将霍安挡在她面前的手臂拉下,小声道:“不久前才有人挪动过它,不会积攒灰尘的。不过还是谢谢霍小公公啦!”
霍安讪讪站到一旁,惭愧道:“夫人*,是奴才愚钝了。”
*?她何止是*?!虽然不确定,但雍阙心里有种预感,此间种种之事,与秦慢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他不是个相信直觉的人,甚至不相信眼前所见,因为所见之事,所见之人,所见之物都有可能是弄虚作假。他能走到今时今日,全凭着他的谨慎度微,他孤高矜傲但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无名小卒。
人心最是难猜,也最难把握,雍阙从来善于也习惯去揣摩他人心思。心如泥沼深渊,他进退有度,方寸极好,未有失手。而这一次他却有些难以执掌住火候,对方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他至今未看透。未看透便想去看透,这已经是种危险的征兆,他暗暗吸了口气警醒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她的言行举止,乱了自己的步调谋划。
秦慢拍拍霍安的肩,跟着雍阙走到霍然出现在平地上的黑洞前,洞口出列成两块的石磨各躺左右,一条深不见底的漫长石梯映入众人眼帘,寒风嘘嘘自底部倒灌上来,冲得秦慢一个不察,吃了满满一口,顿时嗓子发痒咳嗽了起来。
雍阙浑若未见似的,低头估量密道深短:“有风,看情况里面通风良好,应该是他们潜逃走的那条路,逯存。”
他才唤到,年轻的锦衣卫已一手持刀一手持着火把,领着小人先行走入洞口。
火把涂了厚厚的油料,纵然火光被吹得东倒西歪也未曾熄灭,霍安绕着洞口左走两步,右走两步,眼见着逐渐没入黑暗中的一点火苗突然晃了三晃,道:“督主,逯存他们到了底,无大碍。”
雍阙嗯了声,拾步要下,忽然顿住,回头看了眼往洞底伸头缩脑的秦慢,秦慢触及到他眼神立马调开视线佯作看风景,还没开口雍阙先一步凉凉发问:“这回怕什么?”
她缩缩脖子,吞吞吐吐:“怕鬼……”
然后怕鬼的她就被雍阙拎起来,押到了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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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魆魆的石梯仿佛走不到底,头顶上的光亮愈来愈小,秦慢他们拐了个弯,那点星星似的光点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昏暗的光线似乎也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可能是四周漆黑一片太过压抑,压阵在最后的霍安越走越是腿脚发软,呼吸困难。
而走在雍阙前头怕鬼的秦慢倒还走得平稳,只是在黑暗中她的视力似乎不如常人,走得极慢,说是龟爬都是在夸她。走一步顿两步,仔细地张望一番,再小心翼翼地迈下去一步,如是往复再三她听见身后的雍阙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她诚惶诚恐地驻足,侧侧身想给他让出道来:“督主,我夜视不如常人,走得拖拉,还是您在前先走吧。”
雍阙却不领她的情,高高在上地袖手旁观,淡眼乜着:“那就更得走在前头,否则一个人在后头不知拖拉到哪里去。”
他不给通融,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在他灼灼逼事下继续一步一停地往下走着,下了数个台阶雍阙问道:“你是天生的夜间弱视?”
秦慢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脚下,答得有口无心:“不是。”
“那是?”
不知道是不是雍阙他的错觉,秦慢的声音仿佛也为这压抑氛围所浸染,透着一丝黯然:“后来不小心伤了眼睛而已。”
她继续聚精会神地数着台阶而下,雍阙静默地走在她身后,他的步履轻得几无可闻,颀长身影被火把拉成一道细长的斜影投在秦慢脚下。她看着一时晃了神,脚下一空,人还没倒下去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抓住她的肩,将她按回了原位:“小心。”
他声音冷淡,秦慢心有余悸地站了须臾,小声到道:“谢谢督主。”
那声谢不知道是为了他大发慈悲施以援手,还是为了他主动垫后,将她放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掌下的肩膀又瘦又窄,握上去只有一把骨头似的,膈得雍阙禁不住皱皱眉,平时看她嘴里塞个不停,也不知道都吃到了哪里去。他出了出神,慢慢松开了她,悠悠闲闲道:“走得慢还能踏个空,倒不如骨碌滚下去来得迅速。”
他话里揶揄她已经是常态,秦慢脾气好,摸摸鼻子决定不和他计较。
一番畅通无阻地下到了底,踩着了实地,霍安长长地输出了口气,人顿时活络了起来:“姑娘,不夫人,小的在后头可是看得心惊胆战啊,幸好有督主照应着。唉,眼睛可不是小部位,回头得叫太医院来给好好看看。”
他献着殷勤,秦慢当了真,惶恐地连忙摆手:“无妨无妨,不过夜间瞧得差点,哪能劳烦太医院的大人们。”
况且此间事一了,她还不知道是被雍阙这个闻名天下的酷吏给放生还是活剥呢!
雍阙见惯了这主仆两人的吵闹,本不欲理睬,不想看见秦慢那双比常人稍显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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