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珞的心一软,脱口而出:“你让我哥别灰心丧气了,只要他好好参加春闱,从军的事情,我来劝父亲就是。”
景昀的眸子一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总算带了几分嘉许,淡然颔首:“如此,便拜托了。”
看着景昀远去的背影,宁洛忍不住苦笑:前世景昀便和宁珩情同手足,宁珩身死后,景珩受托更是对她关怀备至,三不五时便来信询问她的生活起居,还搜罗了很多珍稀玩意儿时不时地往瑞王府里送,可能就是因为他爱屋及乌,所以才会让于公公误以为他对她情有独钟吧。
带着这个念头,宁珞意兴阑珊地回到了宁臻川身旁,自从宁臻川官拜中书令以来,朝务繁忙,父女俩鲜有交流的时候,这次宁臻川正好有了那么一点闲暇,便兴致勃勃地要了一个包厢,叫了一桌好菜,摆在正中间的便是归云居的白斩鸡。
这白斩鸡是归云居特意在北孤山上放养的,鸡肉丝滑而有嚼劲,配以酒楼特意调制的酱汁,鲜美无比。
宁珞前世缠绵病榻,所有的美味到了她口中只有一个“苦”字,如今她身康体健,对这些久违了近八年的美味垂涎不已,一口气便吃了小半盆白斩鸡,唬得宁臻川连忙将鸡端到了自己面前:“难道你整天都饿着不成?吃点别的,这玉螺春也是归云居的名菜,你尝尝。”
此时春潮正涨,恰是吃螺的好季节,归云居的玉螺来自京郊的青汨江中,用特制的调料勾兑,螺肉美味,芡汁浓郁,让人吮指回味。宁珞又吃了小半盆,美食慰人,刚才被景昀堵住的胸口这才渐渐有了缓和的迹象。
不经意抬头一看,才发现宁臻川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她不由得娇嗔道:“爹,女儿脸上这是长花了吗?”
“花倒没有,”宁臻川笑着道,“只是觉得珞儿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宁珞心里打了个突,虽然是父女,但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能不知道就别节外生枝了:“哪里不一样了?”
宁臻川看着自己的女儿,纤长细密的睫毛忽闪着,双眸清澈通透,这阵子愈发透出一股诱人的美来。
宁珞继承了秦湘兰来自江南的婉约和美貌,更独有一份承袭于他的儒雅和从容。真要具体到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女儿少了几分谨言慎行,多了几分肆意纯真,也更加贴心了。这样很好,宁珞才十几岁,正是该享受被娇宠着闺中生活的时候,像大嫂那样世家贵妇的做派,他其实并不喜欢。
夹了两筷蜜汁藕片放入宁珞的碟中,他含笑道:“脸圆了许多。”
宁珞舒了一口气,转眼便发了愁,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真的吗?这几日每日都在家里吃吃喝喝,明儿不能再懒着,该去书院了。”
“我家珞儿怎么都好看,”宁臻川眼中的骄傲一闪而过,的确,宁珞的轻蹙浅笑,都仿佛一幅泼墨山水,娇美中带着别样的韵味,让人挪不开眼去,怪不得……
刚想到这里,门便被推开了,一名青年长身玉立,他的眉目温润,手中一把纸扇一派fēng_liú倜傥,嘴角含笑道:“宁大人,相请不如偶遇,倒是在这归云居碰到了。”
宁臻川立刻站了起来,恭谨地行礼道:“原来是瑞王殿下,是下官失礼了。”
“哐啷”一声,白玉碟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两人顿时一楞,齐齐地朝着宁珞看了过去。
宁珞的脸色苍白,目光在杨彦的身上一掠而过,随即便垂首盯着地上的白玉碟,喃喃地道:“碎了……”
杨彦朝着身后吩咐了一句便快步到了宁珞身旁,语声温柔地道:“珞妹妹这是被吓到了吗?一个盘子而已,没事。”
“我……”宁珞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自从重生以来,从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渐行渐远,而此时,那段从幸福到地狱的噩梦骤然和这张脸一起呈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寒颤不已,“我……没事……殿下万安。”
她强忍着夺路而走的*,朝着杨彦躬身行礼。
宁家的曾祖曾经和皇家结亲,掰起手指算来,宁珞和杨彦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更何况宁珞小时候因为生得冰雪可爱,时常被已故的明惠皇后叫进宫去和同龄的皇子公主玩耍,杨彦那时候已经寄养在了*皇后膝下,和宁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一直都不错,要想完全避而不见是不可能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杨彦可能就打算好了,拉拢她这个重臣之女,让整个宁国公府连同父亲、兄长一起站到他的身后,没想到,父兄耿直忠义,不为所用,那就只能害之杀之。
“珞妹的伤好了吗?”杨彦的眼中满含关切,“前几日我去府上拜会时你正好不在,心里着实担忧。”
“劳殿下挂牵,已经好了,”宁珞挤出了一丝笑意,“明日就可以去书院了。”
“那就好,”杨彦微笑着道,“我去徽州替你带了一套水金堂的笔墨纸砚来,今日没想到会遇到你没带着身边,索性就明日送到书院去。”
“这……太让殿下破费了,”宁珞婉拒道,“我也用不上这么好的物件,不如殿下自用。”
杨彦怔了怔,温言道:“珞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和我生分了?”
宁珞悚然一惊,她只顾着和杨彦撇清关系,却忘了,那个几乎已经登上至尊之位的男人心思敏锐、心机深沉,若是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只怕要横生祸端。
她飞快地瞥了杨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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