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是直接效忠君王的组织,其服饰兵器均由王宫统一打造,材质特殊,工匠考究,民间是仿造不出来的——何况,这些人刀柄上皆有配字,是真的锦衣卫。
封若书眼眸一虚,道:
“可笑至极!大王即便与我恩断义绝,也绝不可能派人刺杀。”
那门主冷冷看着他,语气冰寒如同决定生死的审判者,道:“你说的,是先王。”
封若书脑中轰鸣——先王......也就是说,大容江山,易主了?
联想到之前收到的密信,以及那日悬崖上平教说的,“你若死了,安戈就无恙了。”
拳头下意识攥紧,封若书含恨着问:“你效忠之人,是方羿么?”
那人没有否认,随后,又是怕封若书不死心般,冷冷点头,“不错。”
接着,他不顾封若书惨白的脸色,抬头看了眼时辰,挥手,命令手下进攻。
封若书打算追问下去,却被霍邦拦下,紧接着被一记手刀砍晕。
他知道这记手刀意味着什么,霍邦并非反水将他交出去,而是,要独自一人,面对乌泱泱的一众杀手。
昏迷之前,他凭最后一丝力气回头,视野明明灭灭,只闪过霍邦刚毅的面容,以及,眼中的决绝。
“你......敢......”
封若书死死盯着他,却抵不过意识逐渐流失,抓着他袖子的手渐渐滑下去,不省人事。
锦衣卫以为霍邦临时倒戈,于是胸有成竹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本门主回去王宫,定向大王禀报。彼时王恩浩荡,定少不了你的赏金。”
霍邦未理他半句,只阴沉着脸色将封若书打横抱起,徐徐走回屋中。
左右的随侍见状,凑上前问:“门主,此人不声不语,是否会有情况?”
那门主只优哉游哉地看着这所木屋,道:“不急,咱们此行有五百精卫,还怕他单枪匹马不成?”
霍邦将封若书抱回屋中,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替他扶正了枕头,掖好被衾。
“军师,他们此行人多,我没有把握。但我发誓,正如之前的日日夜夜一样,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便豁出性命。”
“等你睡醒了,若我未死,我们便还像之前那样,去找另一个世外仙境,一起生活。”
他从柜子里取出包袱,放到封若书枕边,眼神贪恋得很。
“若我无能,没这个福分与你厮守,你便一个人,去海边,去草原,去大漠,去所有你向往的地方,就是别去华泱。那里脏,配不上你。”
“军师,我霍邦无父无母,粗人一个,从小在军营厮混,由里到外都是铜墙铁壁,但我留了心尖最柔软的地方给你,只有一点点,只放着你。有我在一日,没有人能伤你。”
霍邦一面说着话,一面从角落里取出他的佩刀,这把弯刀,他杀过珩域人,杀过蛮疆人,不料今日,却还要杀王宫的人。
白日高悬,日光投在香樟树坑坑洼洼的树皮,给这一方人烟稀少的幽境添了几分悲壮。
林间老树高耸密布,微风过处,呜呜咽咽,仿佛飘荡在江边的女鬼在低声哭泣。
霍邦手握弯刀出去时,顺手将木屋的门锁了,今日他大开杀戒,眼前的这些人,既然是奔着杀封若书来的,那么,便一个都不能留。
锦衣卫见他没有归降之意,脸色一茬一茬沉下去,对上稳健却杀气腾腾的霍邦,抬手一挥,五百个人便如无头苍蝇终于找到了方向,尽皆朝霍邦冲去。
屋内之人睡得安详,若忽略眼尾那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清泪,大约能当他是真的睡着了。
屋外杀声滔天,前几日精心养育的花丛俨然一片狼藉,玉白的花瓣,青翠的嫩叶,尽皆都被红血湮没。
这场人数悬殊的厮杀,仿佛一团熊熊烈火,陡然烧光了山林长久以来的宁静。
“我封若书是个无情无心之人,莫对我好,不值当。”
“把我的情和心给你,死了也值了。”
彼时月明星稀,树影绰约,这几乎飘散在风中的呢喃,其重量,只有说的人清楚。
霍邦用了一辈子去诠释,什么叫,用生命去守护一个人。
封若书醒来时,空气中尽是沉重的血腥,他顿了顿,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幡然爬起来,不管不顾朝门口冲去,却被门锁阻断。
急忙顺着门缝朝外望,只见平日充溢着花草香的院子堆了一座高高的尸山,上头摇摇曳曳站着一个人,他刚抽出插进自己体内的刀,将身前最后一个敌人砍了下去。高大的身形在半空摇摇欲坠,仿佛残破的皮影,刺眼的日头将将被他的头颅遮挡,随着摇晃的动作,偶尔从旁边的空隙中穿透下几道强光,刺进封若书的眸子。
“霍邦!”
封若书大声吼叫,重重在门上拍了几下,木门纹丝不动。
然则那人却没听见他的话,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见敌人终于都被他杀了,才如释重负般展颜,直直从尸山上滚了下来。
“不要......不要!”
封若书眼睁睁见他从高处摔下,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塌了般。后退两步,狠狠朝被锁的木门撞去。
砰!
砰!
他的身子单,力气薄,霍邦一掌能劈开的程度他撞得几乎骨折。
“啪!”
在第十四次拼撞之后,门锁终于断了,封若书一下子摔倒在地,也顾不得自身,直直扑到霍邦跟前。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加上一直厮杀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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