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施杰继续干笑,走到他床边,大咧咧地坐下,看着桌上玻璃箱中的小乌龟,问道:“你养的?”
靳若言没好气地回答:“对呀。”
蓝施杰将乌龟从玻璃箱中拿出来,放在桌上,乌龟便开始缓慢的爬行,蓝施杰时不时用手指戳它的龟壳,笑得肆意:“哈哈,挺好玩的。取名字了吗?”
靳若言跟着凑过去,以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宠物回道:“长岁。”
“哈哈哈,这名字好土好傻逼!谁取得?”
“……”
“你过来干啥?”靳若言用毛巾甩在蓝施杰身上,不客气地问道,“不赶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蓝施杰将长岁翻身,看着它四脚朝天,奋力挣扎却又徒劳无功,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吃多了,睡不下,元非给家人打电话,没空跟我聊天,就跑过来了。”
“你才吃了多少呀,就吃多了。”靳若言感觉他情绪不太对,眯着眼看了会,才道,“你别玩啦,这是陆龟,翻身时间太久,容易窒息而死。”
蓝施杰轻笑一声,将长岁重新放回玻璃箱中:“你说,它喜欢呆在里面还是外面呢?”
“我怎么知道!”
“你看,放玻璃箱里,它就玩了命地往外爬,看来它是更喜欢外面的,”蓝施杰用手指隔着玻璃勾勒着长岁尖尖的头部,“是不是所有的生物都会将现下生活的郁郁不得,赌在看似光明的未来,但,”稍微顿了顿,蓝施杰接着说,“以头破血流换来的结果,真的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靠,你跑我这做哲学家啦?”
再说,你知不知道,你出道后比老子境遇好多少?
虽然靳若言在嘴上调侃心里吐槽,却在细思慢想间,止不住地悲情伤怀。
这样的话,出自任何一个练习生之口,都不会感觉矫情。
漫长的等待,日夜的煎熬,不确定的未来,每个人都吊着最后一口气,朝着泥淖中的光亮爬去,少不了的摩擦争斗,反目成仇,但当你满身血污,到达所谓胜利的地方,等待你的又是什么?
“我们宿舍又来一个人,今天刚把行李搬进来,人没露面,但听说是枚人气爆炸的网红帅哥,老板亲自拍板,空降a班。”
网络红人?
靳若言眉头一皱,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是备受期待呀!”蓝施杰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欢快,眉宇间也多了几分难以看透的愁懑。
靳若言脸上没有太大波动:“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动摇你的地位吧,公司要是真的组建新男团,你铁定是其中之一,愁什么?”
室内灯光明亮,疲惫在蓝施杰眼下蜷缩成一团阴翳,他嘴角略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公司给我的定位也是绝对的自信,不能流露一丝的负能量。我来到公司,学着什么时候应该怎么笑,学着将难过的表情置换成开心的模样。我努力让自己相信所勾绘的未来,不敢有一丝怀疑。”
说着,蓝施杰抬起来,嘴角扯出难看的弧线,眼神慢慢被哀伤溢满:“……因为,我已经成功地嵌套进别人的模具。若是不能出道,对你们来说是痛苦,对我来说,却是万劫不复。”
ds娱乐在培养练习生的时候,除了像方云祈和靳若言这样,在某方面特别突出的,其他的人并不会按照本人的潜质去培养,而是选取本人身上符合市场要求的某一点无限放大,再根据特定艺人类型培养和包装。
在这一点上,几乎不考虑个人意愿。
蓝施杰身上最有前景的,无疑是阳光帅气开朗的国民校草形象,因此公司让他时刻保持青春飞扬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感,一笑千人倾,再笑万人狂。即便以后,往演员方向发展,这样的定位也像是牢笼挣脱不得。
而对于蓝施杰本人,则像是给他佩戴上天衣无缝的笑脸面具,只是戴久了,脸已和面具皮肉相连,再难脱掉。
“既然选择这条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靳若言终于开口,“粉丝的喜欢或是讨厌出自本能,有规律,但无道理,我们只能按照公司的安排,一步步将自己变成讨大多数人喜欢的样子。你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偶像,别给自己再大的压力,”伸手拍了拍蓝施杰的肩膀,“再说,从我们进公司的第一天,不就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了吗?”
蓝施杰和靳若言是前后脚进入公司,差不多已经过了三年,其实出道一方面看能力,一方面也要看机遇。
他们进公司的时候,正好是师兄团出道,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不论成功与否,往后三到四年,ds娱乐不可能再推出新男团,但那时,他们年轻积极有活力,愿意进行这场以时间为代价的豪赌。
但,一年年过去,热情被焦躁代替,自信被岁月磨光。每次的考核,都要拼劲全力才能不被淘汰。公司的男团企划一再搁浅,又不断有新人涌入,这样的竞争好似永无尽头的大逃杀,心中的弦一刻不敢放松着。
蓝施杰沉默了会,将长岁从玻璃箱里又捞了出来,放在手里拨弄着它的小脑袋:“对呀,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场持久战。”再次抬头,蓝施杰眼中的阴霾早已散尽,脸上却竭力做出痛苦的表情,语气透着恳切,“若言,看在我这么难过的份上,答应我件事呗?”
靳若言摊摊手:“你说。”
倏然,蓝施杰脸上换成捉弄人时常见的奸邪表情,酒窝也适时出现,驱散刚才的严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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