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笑了笑,“嗯,天气暖和的时候,它淘气得厉害。”
裴羽转到长椅前,见全不似寻常用来安坐的椅子,很是宽大,端坐是不能够的,是让人半卧的样式——更像是将两张躺椅合并为一,又铺着柔软的坐垫,椅搭亦是相同,一角有一张薄毯。
端的是会享受——临水眺望,要那么端正的坐姿做什么?
她抿嘴笑着,与他并排落座,将身形舒舒服服地安置在椅上,见面前门窗与南面相同,镶嵌着玻璃,只是并未打开。
“不下棋了?”她问他。
“留着就好。”萧错将薄毯展开,搭在她腰际,继而自然而然地展臂过去,让她依偎着自己。
“再有几日便是端午节了。”裴羽说起田假的事儿,“我听庄子上的人说,农忙也就在过节前后。”
“对,到时能得半个月的清闲。”萧错笑道,“打算怎么过?是让我带你把京城的美味吃遍,还是在家乘凉下棋?”
“你怎么会有这般清闲的时日。”这一句,裴羽没加思索便说出了口。
萧错听出弦外之音,“听说朝堂的事情了?”
“是啊,每个人都会知道的事,我不该听说么?”
“不是那个意思。”萧错笑着搂了搂她,“早知道就该由我告诉你。不算什么事儿,不需放在心上。”
裴羽侧头凝视着他,“我知道,只是担心你为着我现在这情形,勉强自己。”若属下出事已让他繁忙不已,那她就实在不该让他分出时间、精力刻意陪着自己。他处境的凶险,她不难想见。
“我勉强自己的年月,早已过去。”萧错侧头吻着她的额角,语声温柔如此刻和煦的风,“说好了余生岁月要陪着你,不是虚话。”
“我相信。”裴羽为此动容,将手交到他掌中,“我只是不想成为你平日里的负担,哪怕一点点。”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萧错笑着吻了吻她眼睑,“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已做得不能更多,我无从弥补。那么,我们日后携手,把日子过好。”
裴羽凝视着他,片刻后,把脸贴在他胸膛,聆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好。我会尽全力与你把日子过得更好。”停了停,又加一句,“不为你,也为我们的孩子。”
“嗯?”萧错勾起她的下巴,“这是想让我这么早就跟孩子争风吃醋?”
“是又怎样?”裴羽笑容慧黠,“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萧错分明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又侧头用力地吮着她的唇,“你敢说我说的不对?”
“……”明明不服气,可这种话又有谁能反驳?裴羽没好气,伸出手去,用力掐住他腰间,再用力一拧。
他身形微微一僵,却道:“被夫人打得起不来了,我又能多讨三日的假。”
裴羽忍俊不禁,“你这个无赖!”
“是我的。”萧错温柔地索吻,“阿羽是我的。”再无玩笑的意味,只有着发自心底的满足、喜悦。
阿羽,是他的珍宝,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她因此动容,婉转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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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当日,萧错陪着裴羽回娘家。越两日,到了农忙时节,官员放田假。
下属林珝反咬自己一事,萧错于情于理都不会闲着,只是在家一直神色如初,并不谈及这些。
五月初九,刑部尚书夜访萧府。
翌日,甘蓝悄声禀明裴羽:“刑部尚书是来跟侯爷说林珝的事儿,说那人迄今态度不明,一时说有人诬陷,一时又说是侯爷默许甚至暗示他对身居要职的人攀关系,以图人脉更广,权势更大。
“侯爷跟尚书大人说,即使如此,也好,那我就公事公办,诋毁京卫指挥使司的人,我容不得。若有幸仍在其位,便会斩草除根。
“尚书大人即刻说,会将侯爷的话转告林珝。”
林珝先前一再翻供,是不是源于左右为难?——既畏惧崔振,又畏惧萧错,处在夹缝之中审时度势。
可是,一再翻供的人,说出的话还有谁会相信?
在绝境中又焉能有审时度势的余地?
墙头草,从来就不会有好下场。
只看他更怕谁。
说到底,崔振便是再有才干,在京城为官的日子毕竟太短——此举,兴许只是存着试探之意。
试探萧错的势力,试探萧错在京卫指挥使司的威信。
他若能得逞,日后可乘之机良多。
他若不能得逞,日后便要另辟蹊径。
这番思量之后,裴羽松了一口气。
五月十六,皇后在宫中设宴,五品往上官员及其家眷皆可赴宴。
她是对田假再清楚不过——哪个官员都是坐在家中发号施令便可,亲自前往田间的人,不是太闲,便是手头太拮据,以至于连田地的收成都很在意。
裴羽怀着的胎儿一丝为难她的意思也无,一直胎相安稳,并无明显害喜的迹象。又想到皇后亦是有孕之人,人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她若明明无事却显得太娇气的话,全无益处。
由此,她有意前去。
萧错也知她一直老老实实安胎的日子有些单调沉闷,况且自己又要前去,便爽快应下。
当日,夫妻两个一同进宫赴宴。
对于宫里的宴请,皇帝皇后出现的时间从来没个准成——不知何故,便会早早坐在殿内,看人们陆续到来;不知何故,便会等人到齐之后才会现身。
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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