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用手指抹掉嘴角的番茄酱,笑笑:“没啦。是‘中国人的胃’又发作了。压力一大的时候,嗯,就想吃点中餐。比如猪肉大葱的包子啦~”
吉米挑了挑眉:“那我记下了。下次再上庭,我想办法去给你买来。”
安澄大笑,连忙摆手:“别介别介。包子就算一个样儿,里头的味儿也能差出十万八千里去。要不是我爱吃的那个味儿,我一样也吃不下去。”
吉米想了想,点点头:“安,我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固执的姑娘。你对某些东西,会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执着。”
安澄高挑柳眉:“嗯哼,我得仔细分辨分辨,你这究竟是损我呀,还是夸我呀?”
两人的午餐很愉快。律所虽然小,没钱去雇职员,连最基本的打字和复印都要两个合伙人来亲力亲为。可是安澄还是庆幸有这样的事业伙伴陪在身边,合伙制律所总还是比个人律所稍微容易了那么一点点。
吃完了汉堡和薯条,吉米这才回到案情上。
“你今天的策略改变了,转向帕丁森。”
安澄吸溜一口可乐:“你看出来了。攻击受害人让我很难受,而且容易引起陪审团反感。我虽然还是怀疑柳缘撒谎,不过继续攻击她本人,已经是不明智的。”
“所以……”吉米也眯了眯眼。
“所以既然性接触是真实发生过的,柳真没办法完全洗脱嫌疑,那我就得把‘暴力’的嫌疑引走。也就是说要树立一个新的嫌疑人。”
“你认为帕丁森有嫌疑?”吉米也一愣。
安澄点头:“不然郭田正好住在帕丁森承建的楼盘里,这就未免有些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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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继续开庭,安澄依旧抓着帕丁森不放。
“作为辩方律师,我曾经去拜访过郭田家。出于对我当事人的愤恨,郭田夫妻也同样不愿搭理我,可是郭田丈夫却还是礼貌地请我进去共进晚餐……由此可见,郭田一家对人和善。”
她话锋忽然一转:“帕丁森先生,请问你曾受邀与郭田夫妇共进家宴么?”
帕丁森一怔。
范恩又起来喊反对:“辩方律师为什么总抓着帕丁森来问郭田的事?!”
巴顿法官也忍不住皱眉:“辩方律师近前来!”
巴顿法官关了话筒,低声警告安澄:“你是新手,我理解你刚上法庭时会紧张。所以前面你的一系列表现我已经给了你很大的宽容度。可是你千万不要把这理解成我的纵容!”
安澄深吸口气,只得向法官摊牌:“这个案子有三个受害人。受害人有相似特征,犯罪手法也如出一辙……可是我怀疑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性犯罪案,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性犯罪案,而是有人故意在性前面加了暴力二字,将一场出轨的事件愣是添油加醋成了犯罪!”
“法官大人我本人也极为讨厌和谴责婚内出轨,我的当事人与三位有夫之妇有染,我个人也十分厌恶。可是并不能因此就给他强加上一桩暴力性犯罪的重罪啊!”
巴顿法官眯起眼:“你究竟想要证明什么?”
“一个丈夫的妒忌。”安澄深吸口气:“妒忌心驱使之下,一个丈夫能做出任何恶毒的事情来。更何况这个丈夫本身……已经功能衰退很久了。变相压抑的yu望会叠加催生恶念……”
巴顿法官微微迟疑,安澄急切地低声请求:“巴顿法官您的庭上绝不冤枉那个一个无辜者,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真正的罪犯,不是么?”
巴顿法官思虑片刻,依旧是一脸的严肃:“不过我警告你,提问的时
候要小心一点,不要再让我抓到你的错处。否则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也不会再给你机会在我的庭上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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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接了警告,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提问要更小心。
她从法官席前转身走回来,一抬眼,不经意竟然撞见汤燕犀的目光。
他竟来了。
她小心地调整呼吸,转身又走回帕丁森面前。
“你说你那天提早下班,为了让妻子惊喜一下,所以买了一束花……这么说来,你很少这样提前下班喽?”
帕丁森挑了挑眉:“是。我自己是小公司主,每天为了工作奔忙,上班和下班时间对我来说没有严格的意义。”
“那你那些迟回家的晚上,都是留在办公室里工作么?”安澄这回看似收起了不少棱角,不疾不徐地唠家常一般。
“怎么可能都留在办公室里。生意的功夫都用在办公室外。”
安澄马上接过话茬来:“也就是说大多用来应酬?”
帕丁森点头:“是。”
安澄就笑了,拿出几份调查来的证言:“这几份是根据你的车子调查来的结果:如你所说你的确是连续几个月都是过了半夜才回家,下班到半夜之前的时间都去了应酬的场所……我只是不明白,谈生意难道要去有钢管舞表演的成人酒吧,以及以角色扮演而出名的咖啡馆么?”
帕丁森脸色倏然涨红,渐至酱紫色。
“还有‘惊喜’一说。”安澄调出另一份证据:“如果真的是惊喜,那么请问案发当天下午两点,你妻子曾给你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3点半,回来么?’难道不是已经说破了天机,你的早归其实早已没有惊喜可言了,不是么?”
帕丁森张大了嘴:“我其实是前几天有透露过一点意思,我妻子聪明就察觉出来了。可是她当天并不能确定我早归,所以也只是试探地问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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