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是老谋深算的人,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揭开他与可可先生的关系。那么可可先生今天出庭,楚乔的用意自然是可可先生能够从某些方面克制住汤燕犀才是。
身边的位置上,楚闲无声而来,悄然坐下。
安澄歪头看向楚闲。今天安澄本不想来听审,可是楚闲却要求她来。
一个念头倏然跃入脑海:可可先生既然是引领汤燕犀走入律师行的人,那么汤燕犀当律师初期的所有案件和处理过程,可可先生都是知晓的。以汤燕犀的性子,初期为了赢,免不了多动些手脚。所以今天可可先生上庭当辩护律师,随时都可以“偶然提及”汤燕犀当年的一些违规的手段。
而这些正是他们地检办公室需要的证据,指控汤燕犀违规的证据。
也就是说,如果汤燕犀想在庭上提及楚乔的旧事,可可先生同样可以以牙还牙提及汤燕犀的旧事,让汤燕犀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想到这里,安澄的心反倒安定下来。她甚至平静地向楚闲点头微笑:“来了。”
楚闲也转头看过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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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开始,原告律师汤明羿先提出控告理由:“被告指我当事人寄出被告妻子秦琪车祸现场照片,意在恐吓被告;并且字里行间都影射是我当事人的当事人——菲力集团制造了当年的车祸,害死了秦琪。”
“我方坚决否认被告‘恐吓’与‘谋杀’之词,提请法庭判决被告收回言论,登报道歉、消除影响;并且赔偿给我当事人带来的精神损失——呃,一块钱。”
当听到“一块钱”,旁听席上发出一片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大多都认为这是汤燕犀故意砸羞辱楚乔。
只有安澄听了,一下子呛住,咳嗽了一声。
辩护律师可可先生认真听汤明羿说完,还仔细在本子上记录了,然后才笑眯眯起身:“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汤大律师对我方的控诉理由里,好像没有否认是原告,也就是‘汤小律师’向我当事人寄出的照片,是么?”
可可先生还解释了一下:“我年纪大了,又许多年没有正经上庭打这么要紧的案子,没面对过汤大律师这样强大的对手了……所以我怕我是老耳昏花,给听岔了呢。”
汤明羿淡然笑笑,起身同样客气地答:“科克先生客气了,您哪里有老耳昏花,您这分明是耳聪目明,句句都叨着关键了;更何况您有那么多年的经验,便连小犬在您面前都只能是‘汤小律师’,无论是见识还是经验都无法与您相提并论。”
听完这话,连安澄都不得不悄然叹了口气。
姜还是老的辣,说的真是不假。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汤燕犀,或者是年轻一辈的律师们,都觉着上庭就应该唇枪舌剑,先把自己的气场都张开了压迫住对方才好呢。所以声调越扬越高,语速越抢越快,自以为这样就是获胜的保证。可是你瞧人家汤大律师,悠然自在,在这样紧张的法庭上,不像个律师,倒像个慢悠悠讲课的教授。
可是人家一句就砍到了对手的软肋上:卖什么老,博什么同情啊。外界都说是汤燕犀忘恩负义,可事实上你科克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怎么就至于那么“被害妄想症”了,指不定这里有还有什么门道呢!
汤明羿笑眯眯可可先生点点头:“您都说对了,我方并不否认向被告寄出过照片。科克先生,恭喜您先下一城。”
可可先生叭嗒叭嗒嘴,什么先下一城的,却觉着味道并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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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原告承认照片是他寄给我当事人的,那么就请原告坐上证人席,我方有些疑问需要向原告求证。”可可先生向法官提请。
法官准许,汤燕犀依旧
不慌不忙起身,系好西装扣子之后,才走上证人席,坐下。
证人席面向旁听席,他的目光不动声色从安澄面上滑过。
“原告,yancy呀,你这孩子该知道这桩民事案子就是因为你寄出照片给我当事人才引起的吧?如果不是你寄出照片在先,我当事人也不会因为激动而发表那些言论。”
汤燕犀耸耸肩:“照片是我寄出的,可是他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啊。”
可可先生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你寄出照片之前,难道不知道这照片是什么内容么?那是他的妻子啊,当年那一场离奇的车祸里,他的妻子葬身火海,他的儿子也毁了容……这是多惨烈的记忆,谁人再看见这样的照片能无动于衷,你说啊?”
汤燕犀难得认同可可先生一回,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是应该有动于衷。可是我认为,他应该在看到照片之后痛斥那一场车祸的责任者,比如说那辆车子故障的话,就痛斥车子厂商;如果是对面大货车相撞,证明是大货车司机的主观事故,那就痛斥大货车司机;如果是公路本身的问题,就痛斥路管局或者州警啊……”
“怎么都排不到第一个就痛斥我。或者说痛斥完我之后,也应该同时再痛斥那些人吧……比起照片来说,更带给他痛苦的应该是那些责任方,不是么?他为什么放过了那些人,就急着跳脚把所有骂名都给我一个呢?”
“难道说在楚乔看来,这照片对他最大的意义不是想要替妻子讨一个公道,反倒是只为了找个机会大骂我一顿?”
“那么在他心里,岂不是我比他妻子的地位更重要了,哦?”汤燕犀说着轻蔑地凝注楚乔,唇角勾起冷冷的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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