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沉思的三娘被景芝的话拖回现实,坐起身来,将裙上的绣花压在腿下,道:“我都盯着呢,段大哥已经和他接上头了,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段无衣要瞒着北辰?”
萧三娘神气道:“要不说你傻,北辰要是知道了,还怎么心平气和的完成任务,眼里天天是他的段大哥。”
萧三娘话锋一转,严肃道:“小狼崽武学根骨极佳,但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就越是陷入泥潭,如今让他暂时看不到段大哥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段大哥换一个身份去开导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段无衣此举另有深意。”
“你们这帮臭男人,就是心思太重,想那么多干嘛,眼下只要是好的,以后的事情难免不会有变化。”
萧三娘说完,又走到景芝旁边看他磨药,景芝的手很白,骨节分明修长细腻,当真称得上是一双绝手,她之前问过他关于手为什么生得如此好看,景芝坦言,若是没有这只手,现在怕是一堆白骨了,是这双手让药仙答应收他为徒,才有了现在的药仙。
萧三娘小的时候总是在背后偷偷叫他巧手娘娘,当时还惹得景芝很是难堪,最后也释然了,可是三娘却再也没这么叫过他。
段无衣啊,段无衣,你可要懂得分寸,景芝心里隐隐不安。
北辰依约来到衣二三的房间,却发现房间昏暗,没有点灯,心里起疑,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上次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景象至今记忆犹新。
第16章 恶劣玩笑
北辰见到屋内昏暗 ,不敢大意,放轻脚步,手掌捏住刀身,又不敢使尽全力,慢慢向房内靠近。
直到北辰已经走到房间的中心,房间里面仍然一副无人的迹象,北辰越走越疑,北辰的眼力向来很好,尤其是在漆黑的夜里,虽然这屋里散发着蒙蒙的昏暗,但是在北辰眼里却是通彻清晰,他巡视一周却没有发现一处人影。
北辰挥刀将桌上上的烛台点亮,房间顿时敞亮起来,借着烛火,北辰也看清了房间布置。
手里的刀不自觉握紧,这诡异的气氛让他开始不安,像夜晚独自走在雪地中,散发着清冷的寒气,直到遇到那个温暖的怀抱。
突然,北辰抽刀向身后劈去,回身果然发现衣二三一张贼眯眯的弯眼此时正盯着他,让北辰有些发毛。
“你搞什么名堂,你让我来,自己却躲起来?”北辰口气中带了十分沉重的不满。
连北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无聊的玩笑牵引情绪,只是感觉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很不好。
衣二三倒是稳稳捏住刀身,就像那天一样,只是力道很弱,因为北辰出刀时也没有用尽全力,就像知道来的人是自己一样。
“小娃娃,我如果不留个心思,怎么知道来人是谁。”
北辰心道,凭他的借气识人不可能不知道来人是自己,只当他在为自己幼稚的玩笑狡辩,自己也不去理会,开门见山:“你到说说,我的武学为何难再上一层。”
房间烛火摇曳,又将北辰的轮廓勾勒与明暗之间,光影波摇间恍若谪仙。
衣二三坐到桌前,摸索着桌上茶杯,茶杯很是j-i,ng致,青瓷釉上用白r-u添作两笔,一只红嘴仙鹤便在杯身四周翩然起舞。
“如果你还是这样问我,目前你的武学就会如同杯上仙鹤,只会绕着杯身徘徊。”
“你什么意思。”
北辰心里烦躁,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衣二三倒是一派气定神闲,为自己添了杯茶水,轻嘬一口,道:“你就不能坐着同我讲话,而且......”
衣二三忽然压低声音,整张脸变得严肃起来,房间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北辰受到衣二三施布的强大气场,一时竟不敢说话。
只听到衣二三不紧不慢地说:“你现在什么身份?”
这句话嗓音陈厚,里面又掺杂着衣二三的内劲,震在北辰耳中,北辰只觉头晕目眩,步伐开始虚浮。
太强了,北辰内心震撼不已,不自觉收敛了脾x_i,ng,低头道:“师傅。”
声音有些颤抖,而且还带上了从未有过的乖巧。
扑哧……
哈哈哈……
衣二三捂着肚子,双手拍打在桌子上,两腿乱踢,半晌才摸了把眼泪道:“还真是个孩子。”
这话夹杂杂着北辰不曾注意的宠溺。
“所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北辰沮丧,还是站着,内心里还有种被羞辱过后的低落。
“如果哪天你不再这样问我了,我就告诉你。”衣二三用十分庄重的口气回答了很像赖皮的这句话。
北辰没有再发怒,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在这个狡黠的男人面前展露自己卑微的愤怒。
“你饿了吗?”
衣二三问道。
北辰又是一愣,这个男人果然很不正常。
“不饿。”
“徒儿,随我来。”
北辰在被衣二三拖走之前,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裘刃还呆在李君汝的窗前,端茶递药,照顾得无微不至。
李君汝只是机械地吃着喝着,就像完成任务一样,脸色还是很难看,就连睡去的时候,脸都深深的埋向里侧,就像躲避着什么。
或者在某种程度上说,她是在躲避眼前这个悉心照料自己的夫君。
裘刃对于李君汝所有的反常都看在眼里,但是只要她肯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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