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责怪我不念旧情,我也无话可说,我原本就是个绝情无心的人,又哪里有旧情可念?”
他说着,又喝下口酒浆,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也不想看到。
天上的月清冷如斯,我身边的他比月更甚。
“丫头,你在花家寨里十二载有余,想来君家少主也是伴着你长大的挚友,你又是怎么待他的?”他低下头,几乎贴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能感觉到他呼吸间带出的气息拂过皮肤,将头略偏了下,我无声地笑了。
“公子既然知道丫头的心不纯,就更该明白我为何要陷害君家哥哥。”
“小东西的这点心思,说来也恁地歹毒了些。”他伸手钳住我的下颌,强迫我抬头望着他,“你想让连真替你背黑锅将君亦清献给简荻公子,然后再以华容公子作法,用不可轻慢栎炀贵人为借口,逼得我将连浣也送出去,借机除掉你的心头大患。流觞既然已经被处死,含章里数得上头脸的自然只剩下连浣一人。丫头,你说是吗?”
“公子英明,说得半分不差。”我嘿嘿干笑两声,“可是我却没有算到连真姑姑她们会提前发难,除去连浣,可惜了君家哥哥这步棋子。”
“连浣能猜忌你,自然就不会放过连心,她们也是未雨绸缪。”
他的脸慢慢移到我的面前,离我越发近了,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他的眉眼,那双眼中盈着我看不懂的神采。
“丫头,你后悔将君亦清引来这含章吗?”他停下不再靠近,紧紧盯着我问道。
我怔了下,后悔吗?
我极轻地摇了摇头,几乎看不出幅度的动作:“不,后悔对我来说并没有用处,在这个世间有好人也有坏人,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人,但我明白自己很自私,凡事都会先为己打算。有些感情对我来说太奢侈,后悔…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我害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因为软弱而送掉命,我也害怕今日过后公子会将我视作不该存在的人,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择,不是吗?”
我笑了下,但那笑容映在他的眼里,竟比哭还要难看。
他轻声地笑了起来,我感受着他膛的起伏,他的双臂将我紧紧环在怀里,仿佛在珍惜着一件无上的珍宝。
“我怎么会视你做不该存在的人呢,丫头又没得乱想了。”他在我的耳边叹口气,似乎是在责怪我不应怀疑他的心意。
我仍是抬头望着他,努力望进他的眼底:“是啊,公子自然是舍不得,公子纵容我与公子荻亲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他或许会将我讨了去,我就成了公子埋在简荻身边的一颗棋子,一个眼线。”
他不再笑了,潋滟面容正对着我的脸,我喜欢看他,因为他美得彻底,也狠得彻底,足够我铭记于心。
“公子的心计好深,深得让丫头常自惊惧,我步步为营,时刻小心,可最终还是公子比我更胜一筹。公子眼瞅着简荻助我完成醒月神女的戏作,把一切都算计在内,因为我不仅害不了公子的大事,更可以说是帮了公子再造声势。流矽那日之后也销声匿迹了,因为她的修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连真姑姑虽说是没有争上娴月殿的位置,可冼觞阁还不算辱没了她。公子,你原本打算将谁安排到华容公子的身边去呢?让我猜猜,是流觞?可惜她死得不是时候,就只好是连浣,但她对公子痴心痴情,又怎么肯心甘情愿地追随公子容?”
“在我看来,连浣姑娘的一颗心都扑在公子身上,那就只好打碎了她的这颗心,让她痛个彻底,最好是痛得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但是这女子一旦疯狂起来,可也棘手得很。公子曾说,女子即便手中无刀,也可成为杀人的利器,这原本是女子可怕的地方…”
“公子,你是否许诺了连浣姑娘什么事情?醒月的皇妃?侧妃?还是贵嫔?再或者,就是你公子兰的这颗心呢?”
“可是,公子,你有心吗?”
我冷冷地凝视他,银月寒芒,他举起一只竹蟋蟀在我的面前。
“本公子的心,就是这个…”
我接过那只蟋蟀,忍不止扬声大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公子的心竟是只小小的竹物,只可惜竹丝易损,公子还是收好了你的心吧。”
将蟋蟀塞回他的掌中,他的手瞬间握住我的,我挣了下没有将手拉出来,也只好任他握住。
“两年前,你身中断情草,我这里有一颗解药,这世间惟有此药可以解你的毒,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公子留着吧,我也是个断情无心的人,不需要吃那解药。”
“那我就留着它,留到你愿意吃,求着我给你的那天。”他拂去靥畔翩飞的青丝,白衣如雪摇曳在晚风中。
“记得你曾唱过首曲子,小谢死的那日,你哼了几句,再唱来听听吧。”
他倚在阑干旁,我坐在他的怀中,他的衣袖擦过我的裙角,我抬头出神地看着柔兰阁外的新月,轻声说道:“那曲子我忘了,今夜的月光很亮,公子,我给你唱支家乡的曲子吧。”
他轻轻颔首,将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暗自想了想词,有些已经记不住了,但谁去管那么多呢?
“也许会很难听,公子别笑我就好。”
他安静地等我唱来,我清了下嗓子,哼了几声,慢悠悠起了个调子。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遗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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