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苏又看即墨,这次一眼便看出他的坚持,不忍道:“思书,不如唤安瑶来,先送你回去?”
即墨闻言睁开眼,坚决摇了摇头:“我来,就是想帮你。”所以,我不会回去。
自从进来这里开始,即墨自始至终只说了两句话,可见实在是被蚀掉不少的j-i,ng力,难得不动声色地强撑那么久。
相里苏清楚即墨的脾性,多说无益,也明白言聿为妖所拥有的能力,遂以一种颇为信赖的口吻对言聿说:“言公子,劳烦你先护着思书了!”
一个护字,竟然把言聿说的心花怒放。
不消多久,那批鬼卒重返此地,这次没有一个携带兵器,态度恭恭敬敬,头目笑着给三人赔不是,低头哈腰给三人引路,嘴里不停说着“我家冥王有请,诸位随我这边来!”
一路黑到底,七弯八拐,完全叫人记不住方向,耳边凄厉的哭喊声时强时弱,三人耐心地跟着,言聿一直与即墨并肩走着,时不时出手扶一把,但十次有八次会被即墨避开,冷冷一句我还没那么弱。
最后入了一间厅房,但这决不是用来审决死魂的地方,屋中各处装设的极为简单典雅,虽然色彩比较单调,却少了许多外面才有的死气沉沉,不难看出,这是主人用来休闲待客……抑或说是待鬼的地方,只不过这次的客人是人,如假包换的人。
人已带到,头目差小卒奉上茶水点心便退下了,令三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地方居然也会有吃的,意外归意外,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并不打算碰这些东西。
坐在正厅里等了没多久,郁长黎便出现了,是毫无声息地飘进屋来的。
意料之中的一身黑衣,面容却是很皎洁,五官棱廓分明,本该温润的脸上多了丝丝戾气,让人不敢亲近,足下一团黑气若隐若现,看不清脚在哪里,最让人觉得惊异的,是这冥王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的笑容,一如相里苏,只是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罢了。
莫不是师出同门,这笑容是规矩训出来的不成?
言聿在一旁闷闷地想,却听相里苏笑道:“三年不见,时过境迁,想不到长黎穿上黑衣,依然俊逸不改。”
郁长黎笑容加深:“哪里,师兄也一样,风华不减当年。”
“在这里过得可好?”
“挺好,师兄如何?”
“一样……有幸遇上了贵人。”
“喔?师父曾说,师兄福星高照命格极旺,果然不假!”顺着微微扭头看向坐着的两人,“贵人莫不是这二位?”
相里苏不置可否,只道一句世事无常。郁长黎点头,颇为赞同。
即墨和言聿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不c-h-a嘴,不质疑,眼观鼻鼻观心。
二人这一番寒暄下来,本来幻想的距离感瞬便被打破,顺利的让人不敢置信。
“师父如何了?”相里苏适时提起自己已经三年不见的师尊,“实不相瞒,我回过一趟雁苏,只是无幸见到。”
郁长黎神色露出一抹哀伤来:“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转世了。”
此言一出,三人俱是讶异不已,唯有即墨,看向郁长黎的目光带了些探究的意味。
魂未殇(五)
郁长黎自是注意到了这道如同审视的目光,笑的有些无奈:“诸位勿要多想,吾师入冥及转世,皆在长黎上任之前。”故而,师尊的离世与我无半点关系。
其实多想的,就即墨一个,不知为何,即墨就是觉得面前这人,不,这鬼有点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相里苏本来也没往这方面想,经即墨一提,郁长黎再这么一解释,他倒没想去深究,毕竟师尊早已过期颐之年,多半是寿终正寝了。
“还有一事,想必师兄已经知道了,吟儿她……也在冥界。”
相里苏点点头:“确实知道。”
言聿心底一笑,觉得郁长黎说话颇懂技巧,说在冥界总比说不在人世来的好听。
“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吟儿,或者说为了吟儿一手打出来的太平江山,”相里苏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长黎,若我想借你的望尘楼一用,可否行个方便?”
他问的小心翼翼,郁长黎听罢,不做犹豫:“下属已经与我说了,师兄既然需要,长黎岂有不借之理?”
“那便多谢师弟!”
“师兄可要见见吟儿?”
“自是要见的,等事情办完,不急于这一时。”
“说来奇怪,望尘楼……长黎看不到师兄的经历。”之前他不止一次地想要看看他师兄过得如何,可是望尘楼从来没有显现过有关相里苏的任何事,“包括生死簿上,也从来没有师兄的名字……师兄,可是那药的缘故?”
相里苏笑笑:“位居冥王你且不知,何况我尚为一介凡人?”
郁长黎点点头,接着目光再次转到二人身上,“二位公子可是要一道登楼?”
即墨说是,一个字,因为极为简短所以听不出来语气,郁长黎顿了顿,眸光扫过即墨的脸,继续道:“这位公子的身体恐怕会受不住,罢了,容我去将那里的y-in气收一收。”
“有劳。”
直到郁长黎又飘出去,言聿才默默从即墨背后挪回爪子,自打进入这间屋子,他就一直在给即墨度灵气,自认是为对那“护”字承诺的践行。
郁长黎回来时,大手一挥直接就把三人送到了望尘楼顶层,同时将驾驭此楼的能力暂时赋予相里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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