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
有些事说起来很轻松,做起来太难太难,能放下,却不会失忆,那个夜晚,那些伤害,她怕是得到死,才能和生命一起丢弃。
裴明榛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事,偏她总是嘴贱,说起这段交情,如果裴明榛真是一个人品没下限,卑劣不堪,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的人,她怎会就范?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偏偏,他不是这种人。
这是她的幸运。
遇到裴明榛,相交为友,一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月光顺着窗槅爬进来,落在姑娘的脸上,轻吻姑娘的面庞。
夜色融融,仿佛有说不出的静谧和美好。
阮苓苓的心却很疼很疼。
她并不知道花铃曾经遭遇过这样的事,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日追问,裴明榛三缄其口,怎么也不肯说关于花铃的这些过往。
因为伤痛太大太大,鲜有女子能扛过来,但凡有一点做人的道德,都不应该随随便便说出口。这种事,只能当事人愿意倾诉时,你才能知道,它不应该作为谈资,或者是取信任何人的工具。
如果那日她问,裴明榛直接把这件事说了,她反倒心里不是滋味,为裴明榛遗憾。
☆、我不准你再逃
“对不起,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阮苓苓想, 或许裴明榛本意,只是想请花铃帮个忙,让花铃过来澄清一下, 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暧昧,让她不要再误会, 所谓的用这件事威胁,大约只是话赶话说到,其实他并不会做。
花铃也知道, 所以才真的过来找她,说了。
其实大家都是很善良的人。
“没事,我要看你不顺眼,也不会跟你说,倒不全是为了姓裴的。”花铃冲阮苓苓眨眨眼, “那日在青楼, 我们也过得很愉快不是么?”
阮苓苓回想当天, 除却那些针锋相对的激烈情绪,她和花铃算是志同道合, 兴趣一致了。
她们喜欢的东西很像,爱玩的东西也差不多,擅长的姿势几乎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情敌立场’,她们很可能像江湖豪侠那样惺惺相惜,来一场不打不相识的友谊。
“所以跟你说说, 没什么不行的。”
花铃再次把头靠在椅背上,轻轻一叹,声音就低了下去。
“当时我为反抗那些恶心的事,弄的浑身都是伤,动都动不了,被扔在后巷的小破房子里,裴明榛好像替书馆抄书想走近路,不小心就发现了我。我跟你说阿阮,姓裴的真的不是个东西,从小心肠就很硬,冷心冷肺,我都可怜成那样子了,他也没主动说救我,还是看到了我身上有味特殊的别人认不出的药材,才过来跟我说话。”
阮苓苓顿了一下。
阿阮?
花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称谓,继续往下说:“我那时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那味药材是我娘族人从深山里挖出来的,极为珍贵,因很少现世,个头又很小,基本无人认识,也因此我才保住了它,一直留在身边。裴明榛母亲病重,许是因为此,他读了些医书,研读了很多药材相关的东西,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走过来,认真的辨认过药材,跟我直接说他没钱,买不起,又想要这味药,可以用帮助来换。我被欺负成那个样子,没别的想法只想回家,那味药藏了那么久都用不出来,眼看着自己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奢望?我就死马当活马医,跟他做了笔交易,只要他能帮我逃出去,送我出城,药材就送给他。”
“那个暗|娼馆不是什么好地方,老鸨子也厉害,私下隐藏势力复杂,水深的很,裴明榛当时年纪还很小,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总之,他做到了。”
“我以为他做不到的……一夜一夜睡不着时,偶尔心底还会生出恶意,说反正自己反正也烂透了脏透了,怎么都逃不出个死字,拉个人下水陪葬挺好。我很抗拒身上发生过的事,又因本身性格就很糟糕,和他发生过很多争吵,他的安排也基本不配合,也真上手打过架,也……想自杀过,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我当时差点就成功弄死自己了。”
花铃目光有些远,好像透过月色看到了当时的自己,声音很轻:“他拦住了我,说我若死了,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只有无能之辈才会作此选择。我从就小心气强,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什么,一边心里恶心难受,一边又想凭什么遇到这种事,别的女人要自杀我也要自杀?我偏不。”
“可我心里又着实过不去这道坎,就直剌剌问他,当我身上发生过的这所有事都是他做的,怎么样?至少他长得好,还能让我心里舒服点。”
她看着阮苓苓:“你猜他怎么说?”
阮苓苓静静想了想:“他答应了?”
花铃就瞪她:“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在说你的未婚夫,摁着他的头承认对我暴行的是他本人,你不觉得委屈恶心,不应该同我生气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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