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谈越突然问他:“你是店主吗?”
正常店家怎么会雇佣一个盲人做前台呢?除非他就是店主。
男人颔首道:“我姓司。老邢是我的伙计,你们住着不好的地方就找他说说,我看不见不太方便管事。”
谈越十分意外,店主的汉语很流利,没有一点少数民族口音,这在这种穷乡僻壤里是不多见的。
“老板是病了吗?”赵赵的态度和谈越迥然不同,他一点儿不在意店主的口音和盲眼,“兄弟,我住你隔壁吧。”
等赵赵也付了钱,老邢搬着他俩的行李从店外进来了。男人从收银台后弯下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老邢赶紧放下行李过去扶着他。
老邢说:“我来就行了。”
男人摆了下手,是拒绝的意思。他从桌下摸出一个厚皮本子,言简意赅道:“填表。”
谈越接了本子和笔,原是一本登记入住册。前边的净是些野比大雄、宇智波助助、张爱玲之类的名字。
谈越潦草地填了名字与日期,默不作声地将登记表放在柜台上。男人看不见,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问他:“填好了吗?”
“在这。”谈越敲了一下桌子,“不好意思。”
男人这才准确地拿走了登记册,“没事。”
谈越继续狐疑地用眼神摩挲对方的身体。大四实习时他接触了不少盲人。大部分人由于行动不便缺乏锻炼,身体不是瘦弱就是虚胖。他没有见过客栈老板这样的——虽说瘦却很明显是经过长期锻炼的身材,忽略眼睛的问题将他丢进学校篮球队、田径队里也不违和。怎么看,都和他印象里的盲人不太一样。
大概是他打量的目光太灼灼了,谈越回过神时,客栈老板身边的老邢正狠狠地瞪着他,表情不善。
男人对此毫无察觉,“你们俩刚到吗,吃饭了没有?”
赵赵摇头,“没呢。”
“让厨房做顿饭吧,有没有忌口的?”
“没有。”
“不吃内脏。”
赵赵和谈越同时说。
“你们休息一下吧,等会儿菜上了我让老邢叫你们。”
“唉,谢谢了。”赵赵说了一句。
谈越将行李放好,从楼梯上看下去,见一楼大厅里只有客栈老板孤零零地坐在收银台后,他就下楼了。
客栈老板大概没有察觉到谈越的到来,正松懈地靠在椅背上,略微驼着背。他不笑的时候冷冰冰的,y-in郁得有攻击x_i,ng,像这个地方s-hi冷天气浇灌出来的人。
谈越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闻声侧过脸转向谈越的方向,说话时他略微扬了一下嘴角,好像在笑。
他说:“司徒。复姓那个‘司徒’。”
“姓司?”
“对。”
“我叫谈越。”
司徒在桌上摸了一根烟,却没有点。他食指上戴着一枚光面银戒,刻纹奇异,是一只嘴尖得像钩子的鸟。鸟的尾羽很长,从戒指的一端伸到另一端。
谈越见过这只动物,巧的是也被刻在戒指上。
母亲的遗物,也是个银戒指,也刻着这只鸟。
谈越问他:“眉族男人都有戴首饰的习惯吗?”
“算吧,戴银饰是这儿的习俗,不分男女的。”
“是不是已婚人士的戒指上也要刻上爱人的名字?”
“你说的是对戒,男方刻女方名字,女方刻男方名字。以前结婚或者订婚时有这种做法。”司徒说,“打算送女朋友戒指吗?出门右转就是首饰店。”
谈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附近的河水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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