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上一只大风疏厌和总老大禁时所说的来判断,大风从幼兽变成成兽,是需要时间的,当其噬主之後,是不可抗力的会立刻产生变化。
所以,就算海皇已经被陌憎咬著,再多咬几口便能咬死他,陌憎也不会在这时候下死手,因为此时此刻,现任讙兽昂禁离陌憎太近、太近。
幼兽在失去理智和思维能力後,几乎是靠自觉在做事。
讙兽的威胁,是导致幼兽不敢让自己进入蜕变成成兽阶段的主因。
因为一旦进行蜕变,代表丧失大半的反击和自保能力。
想要保住海皇,便不能放手将昂禁丢下。
等等,为什麽他要想办法保住海皇?明明这家伙是他最想杀死的人!
夷曼嘴角抽搐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日思夜想那麽多年,此时放个手,宿愿就能实现,为什麽放不开手?
因为实现了也没有用,最需要他死的那个人,已经死在很多很多年前。
夷曼想的投入,想的一时分了心,然後……松手。
啪的一声,这是被松开的手,忽然反掌扣回,重重拍在手背的声响。
夷曼怔愣的移转视线,对上一双濒临疯狂的眼,那个眼神为什麽看起来好熟悉,熟悉到好像在另一只讙兽身上,也曾经这麽看到过。
「夷曼。」谁的声音无奈的响著,带著点有气无力,似乎就在耳边。
夷曼不用转头过去,也能猜想到是谁追上来了。
可以追上幼兽大风的,在这个世界上速度能这麽快的,就剩下那个人了。
当他百感交集的转头望去,天上谪仙人般飘逸而落的他,悠然从容的缓步而来,任由大风陌憎速度如何加快,那人就是紧跟在旁。
「没什麽话能做为辩解跟我说吗?」
话里隐约透出怒气的他,是个青发如若活物般在空中舞动,总长度超过自身高度,有双红豔如血瞳眸,容貌出尘秀气,半分人味亦无,彷佛不沾俗事的仙人,却身穿略微宽大、沾满血花的丝质白袍的男子,他正是上一只大风疏厌。
「你已经不是大风了。」夷曼几乎用吼的,才让自己声音在大风剧烈飞行时,不被四周卷动的风声所吞噬,看样子应该能传到对方耳边?
「青鸷跟大风没什麽区别。」
疏厌话声淡淡,偏偏听的出他不太开心。
夷曼知道自己刚刚非常用力的踩著疏厌心里的痛处,是啊、是啊,青鸷跟大风没什麽区别,只是一个会噬主、会变成成兽,然後能力暴涨到以前的好几倍,青鸷就不会了,不止不会变强,甚至脾气会比大风更暴躁几分。
以往大风是x_i,ng情激动时,眼睛才会红的如血般鲜豔,青鸷却一直是噬血的。
於是疏厌的脾气从大风蜕变到青鸷後,更加喜怒无常和暴虐无道,吃人一族里几乎连夷曼这个猼訑一族的都会有些不想见到他。
说不上怕,反正就是一种想要避而远之的心态。
夷曼一见到疏厌来了,这个重视後辈的上一只大风既然到来,似乎就不会给他挣扎的馀地,说不定自己原先的计划要到此崩盘。
要是说在疏厌到来前,他还想著宿愿达成反是遗憾,让他没什麽动力,现在就有点逆反心态爆发,变成想要藉此让自己和某段过去告一段落。
夷曼不动声色的用眼角馀光打量被讙兽昂禁扣住的左手臂,对方重伤在身,大风移动速度又快,让他倍显吃力的紧紧抓著,才不会被人半途甩下,而他扣得死紧的手掌,促使原本收纳极佳的尖尖指爪露了出来,在手臂划下血痕。
说痛是一定很痛,夷曼先前能忍著,是他摇摆不定的思绪,暂时无法决定是不是真要让海皇去死,就算他知道,那个身体里住著罗刹……
「不好意思了。」夷曼这句话没有刻意放大音量。
在大风陌憎狂暴的卷动周围风势,狂飙向前的冲刺里,他的声音传不出去。
昂禁身为万兽之王的讙兽,对於其他兽类的动作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知感,没有虹蜺能预知未来那麽夸张,但是想知道对方是杀气腾腾还是恭敬小心,倒是一眼之间就能判断出来的。
「夷曼!」昂禁警告的话声刚响。
「没有堪称超神器的符文发带,猼訑一族是极难被讙兽使唤、控制的。」
说著不晓得有没有人能听见的话,夷曼狞笑著放开自己搭在陌憎肩上的手。
下一刻,呼的一声,被暴风旋卷飞逝的两人,从高处远远飘开,准备坠落。
「夷曼。」某人责备的目光即使离的再远,依旧显眼。
夷曼紧张的偷偷吞著口水,仍不管不顾的只看一个方向。
血,自他和昂禁放弃跟大风陌憎同行後,一路……洒落。
大量的血,有如一只耐心不佳的凶兽在半空展开进食,开始撕扯猎物。
昂禁在闻到空中的血腥气味暴增的那一刻,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心里就一个想法,这是惩罚的一部份吧?不会是真实的吧?
海皇难不成真的被陌憎咬、咬死了吗?昂禁想到这里,心忽然空了。
如同守护许久的世界在顷刻间崩毁,彷佛被谁狠狠挖空了整颗心的位置,痛的喘不过气,他後悔了可不可以,早知道想重新站到海皇身边,就是给吃人一族、给夷曼制造机会,他会宁愿永远不要再见面的。
在这一刻,昂禁突然意识到了,翼左多年前说过的那句话。
──有些伤是在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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