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台正中,司言的万剑归宗蓄势待发,他眼见麦吉克躺着一动不动终于没了动静,眉心紧皱正要开口催促唐昀和白秋令离开祭祀台,却见一把折扇突然从唐昀手中飞出,而后又见他一手揽着白秋令的腰,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将人抱着追赶那折扇而去。
他起先并不能看懂唐昀想做什么,直到那折扇所到之处天云教的人都惨叫着应声倒下,他才明白这人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要将天云教所有的“火种”都熄灭在此处。
十七年前他痛失双亲的仇恨,在这一刻却是比这祭祀火阵中的火烧得还要烈。
白秋令亲眼看着唐昀手中一把折扇由雪色被染成暗红,搭在他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看他竟然眼角s-hi润,不由自主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而后双手都环在了他腰上,安慰似地靠在他肩膀,鼻尖在他脖颈蹭了蹭。
最后一个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祭祀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甚至盖过了木柴燃烧的气味。两人落在江月辉身边,那把染血的折扇也跟着飞了回来,唐昀抬手接住之前便先以内力相击,将其化为齑粉,随风散落到了地上。
祭祀阵中万剑归宗,顷刻间司言手中的万宗剑便化为千万道锋利的剑气横扫四方。
江月辉看着那道道剑气都泛着寒光,猛地想起什么,开口说话前先着急忙慌地在白秋令肩上拍了拍,指着还被他定在原地的单三元惊呼道:“快快快嫂子!快帮我把单三元拉过来!”
白秋令于是循着江月辉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那里还杵着一个人,但他不知江月辉为何这时候要把单三元“救”下来,一时不解便也没有动作。江月辉在一旁心急如焚,急急向他解释道:“我方
才应了他,若是他说了如何破阵,我便让你们不杀他!”
唐昀面无表情转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白秋令权衡之下决定成全他的信守承诺,一抬手臂落云出袖,白色的绸布将单三元的腰一卷,从几十尺外把人拉到了三人跟前。
单三元倒在地上,木棍一般僵硬地滚了两圈,滚得灰头土脸,只有一双眼睛和嘴巴能动。他一抬眼正好看到唐昀低头看他,瞬间被那眼中骇人的杀意所震慑,又往边上滚了滚。
万宗剑还在司言手中,万剑归宗的剑气却准确地打向了那通道口的机关。剑气在烈火中来回穿梭,七七四十九个机关都被一一关上,倏而整个祭祀场归于平静,接连好几声闷响后,所有的通道口便被石门堵上,再没有举着火把的天云教教众出来,也不再向外吐着火舌。
除了单三元,天云教再无其他活人,只剩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断木。
司言发动万剑归宗着实耗费了不少体力,他打坐合眼在原地休息,将万宗剑收剑入鞘。唐昀也因为刚才和麦吉克打斗之时内力消耗过大,此时正靠在白秋令身上闭目养神。
只有江月辉,还有力气拽着从白秋令手中接过来的白色绸布的一端,把单三元往前拖了出去,拖到了祭祀台边上。
他一手叉腰,一手将自己额前的头发向后理了理,微喘道:“算你识趣。”
单三元被捆了手和脚,加之受了不轻的内伤,是一点都反抗不了,被江月辉一脚踏在了腰上,他也只能咬牙道:“火阵已破,你应该遵守你的诺言了。”
江月辉却是笑了笑,脚下用力,踩得单三元闷哼一声,“哦对,我方才答应了你,我哥嫂不杀你,司言前辈也懒得动你,嗯我好像是应该现在放你走?”
单三元拿不住面前这y-in鸷的少年此番话到底是何意,没有开口应他。
少年便低声笑起来,而后笑声越来越大,引来了在场另外三人的目光。他笑得愈发夸张,甚至眼角带了泪,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你该不会、该不会真的等着我放了你吧?”江月辉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把,他抬手指着天上清冷的月亮,问单三元:“你们天云教的人都死光了献祭了,你还活着,你不觉得你背叛了你们尊贵伟大的伊拉努尔吗?”
“你骗我!”单三元怒道。
江月辉听他这话,笑得整个人都蹲了下来。
“我骗你?”他一手掐住单三元的下巴,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冷道:“你将我父母骗到天云教中,害我爹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你应该当初就连我一道杀了,今日也能死得痛快些。
“你知不知道我在西域这十七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远处唐昀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江月辉的背影,五指合拢攥成拳头,手臂垂在身侧,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白秋令便又轻轻将他抱着。
“阿爹待我好,哥哥也待我好,可我是个‘私生子’,我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不要我了我五岁开始学蛊术,因为年纪太小总是被蛊虫咬得满手是伤,但我不想让阿爹和哥哥失望,就算是被蛊虫咬死了,我也要成为他们的骄傲。
可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他们赶我走,梦见这西域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早就知道我不是江家的骨r_ou_,可我不敢问不敢说!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离开了阿爹和哥哥又能去哪里!
“我甚至怕一旦我问出来——一旦哥哥知道我不是他的弟弟,
我连他那点疼爱都会失去”
江月辉头一回说出这些话,憋在心中几千日夜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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