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道歉的话唐昀一向笑着说,他未曾向谁真的道过歉,嬉皮笑脸地让人看了更来气,那样他就更舒服,好像惹人不开心他就能开心得忘乎所以,由内而外从上到下都写着“欠揍”两个字。他走到白秋令面前想掀了他的席帽,却被白秋令偏头躲开,这动作明明衬得他像个登徒子,他反而大笑道:“我以为你就是来当临海山庄的女婿的,这才帮了你一把,谁知道你这么不情愿呢?”
白秋令不说话——着实也是说不了话,手还被反绑着,整个人看上去束手无策只能任人宰割。
唐昀当然不是为了逼他任人宰割,他收了扇子抬起他的下巴,可惜房间里光线不好,一层轻纱将他五官遮了个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
他怕这人真是样貌出奇的丑,让他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但也说不准,那双眼睛看上去这分明就是个大美人,武功还这么高,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思想斗争一番他还是决定先把人弄出去再说。
“既然是唐某的过失,今日我特意来将你救出去,算是赔礼道歉。”
白秋令看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沉默着等他下文。
“但我有个条件。”江湖上说唐昀是个无耻之徒,说他心狠手辣,还说他擅长背信弃义,他通通都认了,反正只要他逍遥自在,再难听的话也可以消化——实在消化不了的,杀了人灭了口就行。
明明是他主动提出要弥补自己的过失,这会儿又跟人叹气条件来了,唐昀简直像生怕别人不骂他似的,总做些能把人气死的事情来。白秋令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内力游走身上的僵硬感终于慢慢消失,轻咳两声发现也能出声了,便冷笑道:“阁下真是不做亏本买卖。”
“咦,能说话了?”唐昀笑道。
白秋令将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下人打量一遍,慢慢靠着身后的椅子站起来,气沉丹田内力运转试图挣断缚住他手腕的绳索,唐昀却慢悠悠地打断他道:“别试了,临海山庄里什么东西都有,这玩意儿你挣不断的。”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白秋令不是容易认命的,这会儿又饿又累,暂时认了。
唐昀拿起下人端的盘子上一块儿酥饼咬了一口,说:“你得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还得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到底是不是个美人。”
“想不到阁下也是以貌取人之人。”白秋令嗤笑道。
“哟?难道你戴席帽是因为——”唐昀在他身边走几步,“真的太丑了,丑得不能看?”
冒犯的话白秋令听得多了,这会儿从唐昀口中说出来,他只有一种想把人揉碎了撕烂了的冲动。
他戴帽子当然不是因为丑,虽然他也觉得相貌丑陋不应该成为被攻击的理由,但现在唐昀这语气和神情都扰得他怒气难平,只想提剑砍了这无赖。
而“无赖”愈发的兴奋,不仅不信他真的奇丑无比,心底还涌上些奇异的想法,不管不顾地断定这就是个美人。他口无遮拦又道:“看样子是因为太好看了?——那我更要救你出去了,这么美的人我可不能便宜了司徒剑这个老东西。”
白秋令忍无可忍,低声道:“滚!”
“真不要我救你啊?”唐昀笑嘻嘻地凑过去问,白秋令心想要是清羽在手,一定把这人舌头割掉,让他这辈子再说不出话。
他又说了声“滚”,唐昀脸皮厚,权当没听到,喝了口茶道:“那不行,我一定要救你,司徒剑这毒下得够狠,栽他手里还是栽我手里你自己选吧,好歹我比他年轻上二十几岁,你怎么都不算亏吧?”
白秋令立时后悔昨天没有在树林里把这人杀了。
唐昀不管他有什么反应,转身随便找个人掐了脖子问道:“横君剑放哪儿了?”
白秋令一听横君,猛地抬头,说:“你找横君?”
“听说琴中剑横君是临海山庄镇庄之宝,是司徒剑毕生心血,比疼女儿还疼它,我当然得见识一下了。”唐昀一挑眉毛,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问你话呢,说不说?”
那人摇了摇头,唐昀便叹气,手下没个轻重差点把人掐死了,还是边上一个小姑娘被吓得腿打颤又跪不下去,浑身发抖一边哭一边说:“我...我、我知道!”
......
临海山庄上上下下都在为了小姐的婚事做准备,没人注意有哪个小姑娘不见了。唐昀得了线索怕她坏事,直接打晕了扔在个僻静的柴房里,而后一刻不耽误地穿过后院向司徒念君的闺房掠去。
下人们进进出出地在为司徒念君梳妆,明明是她的大喜之日,在她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笑意。唐昀觉得自己这次做了好多以前不会做的事,比如躲在人家未出阁的少女的屋顶,找准时机要将人绑了这种事。
天色暗下来,白秋令和司徒念君的婚礼就要开始了。司徒剑走在前,管家在后报备着婚礼筹备的情况,他只要一想到今后能借白秋令之手控制横君就喜不胜收,一高兴便去前厅与人饮酒了。
要说唐昀能在临海山庄来去自如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临海山庄好久不办喜事,一忙活起来大家都没头绪,瞎忙,只负责把事情忙完就行,连他们小姐被人绑了换了个人都不知晓。
司徒念君被唐昀挟持着去找到了横君剑,他知道这姑娘控不了剑但是能以琴惑人,找到横君的时候就在琴上做了手脚,断了一根琴弦。
按理说这是司徒念君从小抚到大的琴,看到唐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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