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年轻的时候,曾因为自己接不上其他贵太太的话、甚至听不出对方温言细语下的讽刺,到几天后才从旁人话中琢磨出更深一层意味……而痛苦了很长时间。
她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导致谢玲在行舟越做越大后,变得加倍敏感,留意身侧视线。
这一刻,接待员的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化微笑,从唇角到眼睛,都是再客气不过的模样。谢玲却本能地眼皮一跳,明白:这是要看我笑话呢。
她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下恨恨: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可是你们钟总的妈妈。
这样想,更加急躁,对电话那头的唐德道:“别说那么多了,电话给我——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谢玲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
她这么多年,最多是攀上池南桑,成为对方与朋友聚会时,偶尔可以c-h-a一脚、露个脸的朋友。这也不怪谢玲,实在是隔行如隔山。哪怕同在海城,需要有面子上的交情,可很多人家,确实没有和行舟来往的必要。
但谢玲听说过各种“夫人外交”的成功事例。就拿小池总的妈妈来说,丛女士在外的交际,让小池总哪怕人在京市,都没被盛源的大多股东、高层遗忘。
唐德:“……”他可太难了。
妻子人在芭蕉,这电话号码,他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如果不给,谢玲在芭蕉楼下就这么闹起来……真是颜面扫地。
唐德第一次因婚姻而发愁。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谢玲算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典型。虽然唐怀瑾不是个玩意儿,自己与妻子这段时间又有争执。但扪心自问,唐德也觉得:同样是谢玲养出来的孩子,怀瑜就很乖巧、很要强,是心性善良的人。
唐怀瑾会变成那样,谢玲也不愿看到——不能完全怪在她头上。
之前在伦敦,很多话都是气话。后来回国,起初是忙,要处理工作。后来是觉得谢玲脾气急,唐德是真想给两人一个空间,让谢玲能安下心来,冷静冷静。眼下,她没有别的事要忙。在家里做做美容、购购物,舒缓一下压力,都可以。
但在这一刻,唐德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我和玲玲,是不是存在很多沟通上的问题?
他头疼,手边还有事要处理,马上要有一个会议。
可如果自己给了号码、打发了妻子,在钟奕那边,就有些说不过去。
最终,唐德快刀斩乱麻:“这样,先挂了电话,我给你发。”
他要先和钟奕通个气。
这可真是不要老脸了。
但提前说一声,也让钟奕有个缓和的、拒绝的余地。唐德也想不明白,妻子明明应该知道,做到芭蕉老板这种地步,钟奕的每一顿午饭、晚饭,都要排进行程。玲玲这么突然去了,就不怕钟奕根本不在公司吗?
他正要挂电话,却听谢玲惊喜道:“不用了,我看到他下来了——”
话音落下,唐德耳边就静下来。是谢玲那边挂断。
唐德:“……”
王秘拨内线进来,提醒老板,该去会议室了。
唐德站起来时,眼前晕了晕,扶一把桌子。
……
……
回到芭蕉。好巧不巧,这天中午,钟奕的确与人有约。这会儿,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
他边走,边听身侧的总秘与自己汇报,饭后要做什么,明天一项行程临时调整……钟奕“嗯”了声,脚步很大、迈步很快,总秘也习惯了,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往前,深觉自己入职至今,腿部肌r_ou_发达不少。
就在这时候,谢玲从旁边c-h-a进来。她过来前,还侧头看了眼接待员,带了点嘲讽的眼神。
接待员八风不动。
谢玲叫:“钟奕——”往前一点,带着笑,“原来你中午要出去啊。”手上拎着餐盒。
钟奕缓缓眨眼,出乎意料:“唐夫人。”
谢玲欲言又止,心下自我安慰:也是,这么多年了,不能指望钟奕一开口,就是“妈妈”。
认真说来,这还是那场商会以来,两人第一次见面。先前谢玲看钟奕,是以看女婿的眼神,所以会担心这、担心那。但如今,她知道,这是自己儿子。
便哪那都很满意。唯一一点不足,只在于孩子和妈妈不亲。
钟奕等了片刻,礼貌道:“唐夫人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谢玲解释:“想着要到中午了,就做了点吃的,给你送来。”又有些踌躇,“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按怀瑜的口味来……你们毕竟是,嗯。”
总秘的眼神飘了飘:毕竟是什么?
钟奕没有把家事到处宣扬的习惯,处理唐怀瑜那边的问题、帮忙联系安保,也都直接走保镖的线路。总秘并不知道,原来这位谢女士,与钟总,有一重血缘关系。
她只是很自然地做出联想,又咂舌:不是吧,之前一直觉得钟总和小池总感情很稳固啊。
但总秘很快冷静下来。她是个雇员,没道理对老板的私生活发表什么评价。
钟奕倒是顿了顿,明白了:哦,原来这位谢女士终于反应过来,想与自己建立一点迟来的亲情。
他看了眼表。对总秘说:“你先去车里。”
总秘毫不犹豫地走了,但这会儿临近饭点,大堂的人愈来愈多,更别说,还有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实则一直在往这边偷瞄的前台接待。
只是芭蕉职工都知道,老板不喜欢和人离得太近。这样情形中,哪怕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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