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涵看着他一副一看就羸弱的身子,气笑道:谁给你的自信?林玄言无奈道:你回答我赌不赌就行了。
裴语涵看着他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一点其他神色,但是那双眸子太过太过清澈,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林玄言坦坦荡荡地与她对视着。
最后裴语涵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林玄言展颜一笑。
裴语涵忽然神色一变:那如果,你拿不到名次么?林玄言瞳孔微张,他愣然道: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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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有许多很高很高的山,山越高,宗门地位便越高。
焚灰峰是轩辕王朝第二高的山峰,仅次于那座人间至高峰潮断峰。
焚灰峰东临大海,日日夜夜有瀚海潮烟拍岸,声势骇人。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死者的尸体尽数流入海中,化作久久不散的阴气,所以那些潮浪拍打的声音在听起来也像是冤魂的哀嚎。
一个少女俏生生地立在山崖之上,她望着那山下一bō_bō涌来的浪头,也望着那更远处一直到视线穷尽的海天一线。
天太高太远,看不到尽头。
海水太冷太深,越看越令人心悸。
她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仅仅覆盖到膝盖上的黑色棉布裙,有山风起,轻轻拂动她的裙摆,裙摆轻柔地贴着大腿翻滚,像是一层细细的波浪。
那雪白的小腿像是漆黑的山脉里唯一的光。
微风清澈,吹动她额前的发丝,吹动她青稚的眉目。
她垂到腰间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发丝轻盈地系着,垂落肩上的几缕漆黑的发丝被晚风拂起,那稚美的脸上无比宁静。
她的长发无比漆黑,那是纯粹的黑色,一入她的衣裙,她的瞳孔,也如那山崖之下漆黑翻涌的潮水。
盛夏时候的焚灰峰一半铅灰色,一半翠绿色,像是分隔生死的阴阳一样,霎时好看。
可如今是冬季,山顶上铺着皑皑白雪,夜色降临,寒风凄迷,少女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
她喜欢来到山顶上眺望或者凝想。
只是她经常会觉得,这座山还不够高。
站的不够高,自然不能看得更远。
所以她一直想去传说中的潮断峰看看。
只是潮断峰被强横无比的禁制封印了五百年,任何人都无法进去。
站在山崖上的少女静静地呼吸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之间,夜色之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一直同样漆黑的夜鸦出现在了云巅之上,少女遥遥望去,对着夜空伸出了手。
寒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刀子般撕扯着夜色。
雪越下越大,海水越来越急。
少女静静地闭着眼睛,稚美的容颜上忽然泛起了一丝微笑,涟漪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身后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撑伞而立的青年儒生。
雪细细地铺在青色的伞面上。
那人轻声道:小姐,回阁了。
二月的某个清晨。
裴语涵远远地望见林玄言站在广场上练剑,舞剑的样子很笨拙,像是稚童一样。
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那一天听了少年的豪言壮语之后,她心里是燃起了一丝希望的,但是这丝希望很快被林玄言糟糕的表现所扑灭了。
她有时候甚至想劝林玄言放弃剑道,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些剑道的指导。
虽然在她看来这些指导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她看着林玄言装模作样练剑的样子,除了怒其不争还能如何?渐渐地,她开始放养林玄言,不再逼迫他每日练剑,而是把心思得放在赵念心上。
但是她对林玄言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情愫。
不知为何,林玄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能给她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得想起那个伟岸的身影,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她当初才会直接同意和他打赌,现在想来让她脸颊一阵发热。
让裴语涵欣喜的是,赵念的进步却快得出奇,他像是突然悟道了一般,短短的几个月的功夫,便隐隐要迈入第五境了。
如果真的能顺利迈入第五境,那么还真的有望为宗门获得名次。
那样自己也不必去完成与季易天的约定了。
没有了裴语涵的管束和制约,林玄言干脆也装模作样都不做了。
要不是为了让这个宝贝徒弟安心一点,他根本不会去做练剑这种浪费生命的事情。
与他相似的是,俞小塘也不喜欢练剑。
赵念不爱说话,所以一直闷得发慌的俞小塘便喜欢来找林玄言玩,无奈林玄言也不喜欢说话,但是俞小塘总觉得林玄言长得很好看,所以也乐此不彼地来找他玩。
一来二去之后,他们便渐渐能聊天了。
林玄言一如既往地将那本自己写的剑术入门指导摊在桌上,自己则是闭目养神。
俞小塘忽然推门进来,林玄言睁开眼,俞小塘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桌子旁,她看着那本翻到中间的书,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这么一本破书你居然这么久都没看完。
哼,要不是如今我们没人了,我早就让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了!
林玄言微笑道:你别小看了它,这书里可有大智慧。
俞小塘不以为然道:没觉得。我看你根本就是对练剑一点兴趣都没有。整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真是对不起咱们师父的苦心教导。
林玄言故作讶然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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