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呢。”婆子看着顾母满脸的惊喜激动,慌忙给她顺后背,生怕大喜大惊反倒害得顾母身体出问题。
“您可缓些着,若是喜得太过、竟不当心厥过去,可不是叫少爷难受吗?”
——也就是她,伺候了顾母几十年,才敢这样说话。
顾母还认同地点头,却再也坐不住,在屋子里团团转:“是得当心,我还得保着我这把老骨头看着翊儿大杀四方……他昨日几时进京的?今儿可能来伯府?不对不对,他是不是要先去朝廷述职?那我今日能见到他吗?”
顾母这一连串的问题叫婆子应接不暇。她干脆把顾母搀到房门边,握着顾母的手:
“老夫人,您可千万稳住了,别惊喜得昏了过去!”
顾母这下心中有了预感,用力反握住婆子的手,狠狠点了点头。
房门被打开。她一眼便看见院子里,眉目如远山般清隽,整个人站在那里却又如出鞘利剑般英武的、长身玉立的青年。
“翊儿?翊儿!”
顾母神色恍惚地匆匆就向外走,险些被门槛绊倒。
“娘!”
夏翊慌忙迎过去扶住她,任由对方的手慢慢拂过他眉目,心中忽然涨满了柔软的眷恋与思念。
这是融合后的记忆给他的本能。
母子相见,虽未抱头痛哭,但也是一番彼此倾诉。
不多时,顾嫂嫂并顾翊的侄儿也拾掇好,夏翊又去见了他们,又是一番欢喜不提。
他侄儿已经有八岁,名叫顾修炎,虎头虎脑很是机灵的模样。
夏翊心下点头——有顾修炎在,他倒也不用愁日后皇位谁来继承了。
一家人——并一个檀九章——其乐融融地用完了早膳,顾母正待拉着儿子再好好看看,忽然却见那青年“咚”地一声笔直地跪了下去!
顾母唬了一跳:“翊儿你干什么?!”
“母亲,儿子不孝,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您。”夏翊头也不敢抬,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顾家父兄都是绝对的忠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种。这样的家庭,不是夏翊说“母亲我要当皇帝啦”,顾母就会欢天喜地的。
所以夏翊还真怕顾母听说儿子成了反贼——虽然是如今坐拥天下的反贼——接受不了。
夏翊正纠结着如何解释,却听头顶顾母的声音叹着气道:
“唉……你这臭小子。你还以为你瞒得很好吗?我早就知道了!起来吧。”
……啊?
夏翊呆滞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顾母:不是?几个意思?知道了?不可能吧?
檀九章办事一向缜密,说是不叫她老人家知道,一定能瞒得密不透风,怎么可能她居然身居内宅,却把外头风云变幻都知道了?
夏翊愣愣地扭头去看边上的檀九章,却见后者也是掩饰不住的惊愕表情。
他还没回过味,抱拳的手就被顾母弯腰拉住了,拉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看秦伯爷了。你们俩瞒得再好,也瞒不住一个做母亲的。你这孩子和你父兄一样,素来只做孤臣,不与朝臣交好,几时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家眷性命相托的好友?而且你这半年来的信,叫我有哪里不如意的,只管跟秦伯爷说……你打小就不喜欢欠人情,行事过于谨慎,绝不会叫我这样麻烦一个友人。能说得出‘有事只管找怀石’这样的话,必是你没把他当外人……秦伯爷也是一样,超品的伯爷,对我恭敬有加,处处妥帖。纵然是亲生的母子也不过如此了。若你们只是友人,何至于此?”
顾母一席话说出来,夏翊听得云里雾里,慢慢才回过味来:
合着……顾母猜出来的,不是自己起兵造反的事儿,而是和檀九章的关系?
顾母还在继续:
“……我初时接受不了,但转念想想,若是像我想的那般,给你找一个名门淑女,难道便合宜了吗?你性子倔,又常年守在边关,与朝廷关系也……谁家的女儿不是如珠如宝养大的?嫁给你,一则要侍奉我这个老婆子,二则要与你长期分离,三责要应付咱们家背后那些弯弯绕的关系。哪个女孩家里乐意?便是家里乐意的,嫁过来,女孩扛不住事,你又在边关,夫妻少不得离心。遇到朝中有人算计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着急哭啼。反倒是你与伯爷,相隔千里,却能彼此性命相托,这样惊险的事情也一处思量,算得是同心同德。……我一把老骨头,活了这些年岁,也看透了,什么娶妻生子、延续香火,那都不打紧。只一点,咱家不兴那些三妻四妾小老婆的,你若与伯爷结契,就好好地处,两个人,能平平安安一生一世,便是说不出的福泽了。”
顾母这番话,叫夏翊听着,又是惊讶又是动容。
他没想过他和檀九章的关系早叫这位母亲看破,更没想到她悄无声息地想得如此深,如此透彻。
这更加夏翊生出无比的愧疚来:
对这样温柔慈爱的一位母亲,他一直没有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是出于怕她担忧的考量,但毕竟是欺骗和隐瞒。
到了嘴边的话变得无比沉重又艰涩。
可到底还是要说的。
夏翊嗫嚅良久,垂眸道:“我……我没想到您已经看出来了。是的,我和怀石……确实是这样的关系。但,很抱歉,母亲,我所隐瞒的,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顾母露出困惑的神情。
夏翊咬了咬牙,不敢看她,闷声把自己造反的始末与现在已经打下京城的事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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