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元一进入到户部大挑的院落,里面的众位官员都纷纷给他见礼,江景元颔首回应。
“江大人,人都已经到齐,现在就开始么。”
吏部那边也派了个官员出来,见到江景元过来,一脸谄媚。
江景元抬眸望了望广场上站着的二百多个举人,胖矮高瘦,差不多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
“嗯,下去给每人准备一张考桌吧。”
江景元声音平凡地说道。
吏部负责人听了,有些不解,“江大人,要考桌做什么。”
往年的大挑都是直接挑就行,看谁顺眼就算谁,总之长得好看的百分百会被挑走,长得不好看的……自求多福吧。
江景元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这人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忙小跑着下去找人准备考桌去了。
徐水舟站在江景元的身旁,见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彻底放心了,绕有兴趣地打量起广场上的举人来。
站在台下的陈一鸣,此刻忐忑不已,见吏部的官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穿着绯色官服年轻得过分的青年人身上。
真的太年轻,太年轻了,跟旁边其他官员长满褶子的脸比起来,江景元的脸简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就是在场的举人大多数都可以做他的叔叔辈。
可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却在这样的年纪登上了如此高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真的跟别人的选法不一样吗?
江景元坐在广场上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完全没有把下面二百多人的打量当一回事。
不多时,吏部的负责人就吩咐人把考桌搬了来,这一耽误就耽误了半个时辰。
众考生都些不解,这不是大挑么,怎么还需要考桌。
二百多张桌子齐齐摆在所有举人面前,江景元这才站起来,淡定地说道,“我户部选人,不问出生,不看颜色,只看一样。”
说着江景元从徐水舟手中接过一张印满题的宣纸,“只看谁能把这张题上的问题答得好,这次先录取三十个名额,也就是说只有前三十才能被挑上。”
江景元的话一出口,下面的举人立马就喧闹了起来,这种大挑闻所未闻。
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欢喜的莫过于陈一鸣这类颜色不好的,输给了学问,总比输给别人的脸好。
最愁的莫过于本来以为凭借一张好脸就能轻轻松松当官,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靠实力。
当然其中也有不服气的,可不服气有什么办法,他们能在这儿闹?还想不想走为官之路,再不服气也得憋着。
徐水舟将自己带来的考卷一一发放出去,看见最前面坐着一个脸上有一条疤痕很深的年轻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陈一鸣见这位哥儿盯着他上的疤痕看,内心就更加忐忑了,莫非考试了还是得看脸?
“阿舟,过来。”
江景元见徐水舟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心中醋意大发,忍不住将徐水舟给唤了回来。
江景元不说还好,一说全场的目光全都盯在了徐水舟身上。
方才尚书大人叫这位哥儿什么?
阿舟?那不是尚书夫人的名字?
住在京都的人是守不住秘密的,哪位大人家中有几口人,都姓谁名谁,都是摸得透透的,就怕那天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
江景元在京都现在可谓是风头正盛,他家人口简单,以后那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都提前打听过的。
所以说方才给他们发放试卷的是尚书夫人?
这试卷要不要拿回去放在宗祠上每日供奉?
不管下面的人是如何想,徐水舟都想找个地缝钻,本来他可以做个透明人的,被江景元如此一喊,直接就变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尴尬的如坐针毡,就连旁边的小吏们反应过来以后都忙着给他端茶倒水。
本来好好的一个大挑,如今变成尚书大人携尚书夫人被人观光之旅。
陈一鸣此刻有些尴尬,因为他发现江大人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还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子敌意。
好不容易遇上一位不看脸选官的大人,难道机会就这样白白失去?
宣纸上的题并不复杂,都是一些在说如何把市井小事描绘得活灵活现,对于常年写八股文的人来说,写这种文章不算太难。
很快二百多人就全部交卷完毕,江景元也没有让他们走,而是和徐水舟两人静静地将所有试卷批阅完。
最后选出前三十留下。
“王林、陈一鸣、钱春风……”
最后在所有人提心吊胆中,江景元宣布了最后的名单。
陈一鸣听到自己真的被选上,整个身子人忍不住的抖动,这一刻他等了六年,整整六年,无数次的失望,才换来这一刻的成功。
“好了其他人都散了吧,回去之后也不要灰心,如果这次京都做的好,几个月后还有有一次大挑,到时候的名额比现在还要多,每个人都有机会。”
江景元也适当了安抚了一下落选人的心,一次的失败并不算什么,往后还有无数次的机会在等着他们。
果然原本失魂落魄的落选人,听到江景元说以后的几个月里还有机会,纷纷又都斗志昂扬起来,纷纷向江景元感谢。
剩下的三十人却被江景元给留了下来。
江景元指着徐水舟说道,“以后我的夫人就是你们上司,由他全全负责你们的所有的公务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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