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恩怨两消,并非是她有多了解安桐,而是她长大后才慢慢地发现许多道理。她讨厌的安桐也并非一无是处,不过是触及了她的利益,所以她才会讨厌安桐罢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不会只用一种眼光去看问题,相信安桐也是如此,所以近来才会有那么多矛盾的举止。
安桐环顾左右,见身旁无人才低声道:“我方才先去了你家,发现令尊似乎在家。莫非是你将那事与他说了?”
许三在农事不忙的时候依旧待在家中,这实属罕见,也难怪安桐会如此惊诧,她认为除了是许相如与许三说了这私窠子的险恶之后,许三才浪子回头了。
许相如扯了扯嘴角,道:“我如何能与他说得那些话?不过是与我娘说那些狎客染了难以根治的毛病,并且传给了别的狎客的事情,挑在他在家偷听时说罢了。”
安桐咬了咬牙,她怎么觉得正如她娘所说的那般,许相如当真是一个心思深沉、颇有手段之人呢?
她既不当着许三的面说,免得落了许三的颜面,可又不能把私窠子和赌坊勾结坑骗狎客的事情当作没发生。
如此一来,许三出于害怕,也就会暂且打消继续胡混的念头。
“可那也只是一时的。所以我特意与我娘商议了服役之事,来年春夫据说要征去临安疏通运河。只是家中没有钱可以抵服徭役的助役钱了,而家中只有我爹一个壮丁……”
“所以令尊担心他要去服徭役?!”安桐恍然大悟。
不得不说这手段比母女俩说家中没钱给他去胡混还要有效百倍。人都是自私的,当许三要面临着避无可避的徭役时,为了不去服徭役,便只能用钱来抵消。可他平日花销大,许家也不会有钱给他交助役钱,为此他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安桐庆幸现在自己要当一个好人,没有再与许相如针锋相对,否则,她还能从许相如的手中讨得几次便宜呢?
一直到正旦前,许三仿佛脱胎换骨,再也没有因为跟许王氏母女要钱而动手打骂她们。隔壁七婶她们直呼许三是洗心革面、浪子回头。
被如此夸奖的许三倒是难得地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也十分享受这种被人称赞的感觉,便几度按捺下那颗躁动的心,老老实实地待在浮丘村。
而且到正旦了,他再浑也知道此等日子有许多事是妻女忙不过来的,需要一个壮丁在家帮忙,所以他更抽不开身了。
许王氏见他近来都没有出去胡混了,高兴得直掉眼泪。
许三本来想趁着夜里省灯油钱而拉她早些办完事歇息的,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得心烦意乱:“我如今已经如你所愿好好在家帮着做些家事了,你还哭哭啼啼的做什么?真难看!”
许王氏已经习惯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是那高兴他浪子回头的心情终究还是稍减了。她抹干眼泪,道:“我只是盼着这一日盼了许多年了。”
许三有些发怔,旋即别别扭扭地骂道:“盼什么盼,做好你的本分事就是了!”
许王氏趁此机会道:“官人,过了除夕相如便该十九了,若再不择人家,怕是得晚了。”
许相如十五岁及笄时便有不少人登门求娶的,只是因许三眼界太高,又狮子大开口要不少聘礼,所以把浮丘村的不少人家都吓退了。
后来许三越来越混账,他的名声在附近的村子也传开了,加上许相如一直无动于衷,所以婚事便一拖再拖。
“近来有媒人上门吗?”许三疑惑道,他如何不知?
许王氏一噎,难道就非得要媒人上门而不能许家去找媒人?
不过她也习惯了许三的不靠谱,便道:“如今哪里还有人敢上门求亲!只是我瞧着大牛家的还是心系着她的,要不……”
杜大牛的二儿子便是对许相如心心念念的怀春少年之一,不过曾经夜里做梦都是许相如的少年,如今也长成了魁梧的小伙子。只是他对许相如仍有执念,以至于二十了也还未娶妻。
浮丘村的人都不说,实际心里门儿清,知道他仍旧想娶许相如,只是碍于没有许三要求的那么多聘礼。
七婶她们便看不下去了,便替他来与许王氏说了许多话,希望许王氏也别再耽搁许相如了。难得有个喜欢许相如这么多年痴心不改的,她若是嫁到杜家,有人护着,那日子必然好过。
许王氏被说动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遭。
许三闻言,哼了哼:“杜大牛?他生了四个儿子,就那么点家财,日后分家了,到相如手里的岂非更少了?不行!”
许王氏急了:“你怎的总盯着钱财?”
此言像是触及了许三的逆鳞,他怒道:“如何能不盯着钱财,没有钱财什么事都办不成,没有钱财我们都得死在淮南了!”
许王氏回忆起往事,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什么。
许三骂完后慢慢地便冷静了下来,道:“我心中倒有一个好人选。”
许王氏这才敢开口说话:“哪家的?”
“江县尉家的江衙内。”
许王氏瞪大了眼:“那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想说他与安家的小娘子有了婚约。”许三瞥了她一眼,有些轻视地道,“他近来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打听相如……以及与安家小娘子的关系,我想着他兴许是看上了相如,可又担心安家那边,所以安家小娘子与相如处得好,日后相如入了江家的门,怕也不会受到刁难。”
“不行,这万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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