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刚刚踏出展馆门口的时候,里面不知道海豚又表演了什么,又是一阵热烈的仿佛要震碎房顶的欢呼掌声。
听着这汹涌音浪,元贺思一语不发地乖乖任谷穆牵着,而谷穆则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好吗?”
谷穆牵着元贺思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递给对方一瓶买来的矿泉水,绞尽脑汁地想要引他重新开口说话。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吗?是那只海豚?”
“很痛苦的声音,它一直在尖叫,在向着自己的饲养员恳求带它离开,但是……”元贺思压抑着声音。
谷穆没说话。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隐想起他好像曾经在网上的确看过类似的报道,说海豚表演这种行为是一种对海洋动物的摧残,呼吁大家拒绝这种事情。
但是他当时是比现在还要严重的家里蹲,认为自己根本不会去水族馆看什么表演,所以很快就忘到了脑后。
可是就算他想起来了又有什么用?
海豚表演向来是水族馆的最大盈利项目之一,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抗议而停止甚至是取消。
谷穆叹了口气,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失落的房子。
这时,元贺思低声开口:“我不明白……其他人就算了,饲养员不是海豚的主人吗?既然是主人,又为什么会无视它的痛苦呢?
“难道朝夕相处之间没有产生过感情吗?是说出口的‘爱’都是假的,还是说两者之间的关系只是一方的一厢情愿?
“我不明白,人类会都是这样的吗?总是毫无征兆的说伤害就伤害,说放弃就放弃,说卖掉就……”
元贺思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垂下了头。
或许这就是物伤其类。谷穆心想,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对于他而言只是觉得海豚可怜,可对于元贺思来说,却是让对方联想到了自身。所以对方的一腔愤怒不只是在为海豚打抱不平,也是在为他自己而控诉。
“为什么,谷穆,这是为什么?”元贺思低低地唤着谷穆的名字。
谷穆咬着下唇:“有的时候并不是不爱,只是选择了更重要的那一边……”
对于饲养员来说,可能就是在海豚与自己的工作、一家人的生计中做抉择;
而对于元贺思的主人来说,或许就是心爱的房子和只有金钱才能解决的困境……
谷穆并不了解元贺思的过去,但他相信能在自己的房子里温养出元贺思这样的灵,对方肯定是对自己的房屋怀抱着深深爱意的——出售住了多年居住的老宅,或许只是一种迫不得已。
“我其实知道他们有苦衷,我也一直用这种话来宽慰自己。”元贺思闭了闭眼,“但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会难过会想念……
“我总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我是那种具有更高价值的老房子,就像是四合院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抛下了?或者卖掉我的价钱真的足够他们解决困难吗?如果已经渡过了难关,那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管去哪里都始终找不到他们?
“还是说因为我不够好,不够珍贵,所以他们才……”
“元贺思!”
谷穆拔高了声音,打断了对方的话。
元贺思仿佛已经陷入了痛苦灰暗的情绪中,即使顺着谷穆呼喊的声音抬起头,可瞳仁深处也没映入谷穆的影子。
谷穆一把抓住元贺思的手,忽然改变了他们相握的方式。
他的手指挤入对方的指间缝隙,十指相握,掌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谷穆盯着元贺思的眼睛说:“感受到我了吗?我在和你握手。”
元贺思点了点头。
谷穆说:“看,我就在这里。你牵着我,我哪也没有去。”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其他人,白花花,加尔威,刘单……大家都在家里等我们回去。”
元贺思的眼睛中恢复了一丝光彩,喃喃念着谷穆说过的话:“回家……”
“对,我们回家。”谷穆点头。
“对你来说,我是你的‘家’吗……”
元贺思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话。谷穆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再度询问的时候对方已经闭上了嘴巴,仿佛刚才的问话只是他的一种幻听。
但是之前笼罩在元贺思身上的那股y-in暗的情绪突然烟消云散,他对着谷穆微笑,又变回了平日里最正常不过的模样。
“对不起,让你看到丢脸的一面了。”元贺思轻声说。
谷穆连忙摇头:“没有……但你真的没事了吗?”
“嗯。”元贺思浅浅地笑,低头看了一眼两人还在紧紧相握的手,突然说:“走吧,我想跟你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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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穆和元贺思的这趟水族馆之行只逛了半天。
他们还有很多的展馆没有去看,但此时的两人却已经决定往回走了。
不过在回去之前,谷穆想要去一趟洗手间。可是因为海豚表演刚结束,所以很多的观众都涌入了洗手间,几乎人满为患。
元贺思主动帮助谷穆跟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下,让他们借了员工洗手间出来。
来到洗手间门口,进去之前谷穆想要松开手,元贺思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会跑的,我只是去上个洗手间。”谷穆说。
不知道为什么,从方才起房子就突然变得好黏人。
人真是觉得甜蜜又烦恼。
“检票员说在园区内要一直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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