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这啥乱七八糟的破比喻,程默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太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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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出来的话能收回,程风只想立即收回。
可能是年糕太好吃,可能是今天的程默特别乖巧,又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缓和了太多,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隐藏的秘密与日俱增。尤其和同事之间,知道对方表现的是个什么人设,让对方知道自己需要维持什么人设,就足够了。
尤其是他看见了程默思索中带着了然的眼神,让他产生了无处遁形的慌乱。
任何一种人际关系都需要安全距离,就像人出门需要穿衣服来遮掩一样,一旦除去了遮蔽物,安全距离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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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没继续说话,好在年糕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程风迅速起身,“我去结账。”
程默没和他抢,站在店门口等他,想了想换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问道,“我们走回去还是坐车回去?”
程风转过头,程默站在人流涌动的街头,烟火气十足的陈旧背景里,这人的眼睛亮得惊人。
程默的眼睛长得好看,神采像古道热肠又放荡不羁的侠客,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知道。
相由心生。
所以他嘴上说着“不帮不管没事”,私底下却会全心全意帮助算不上太熟的同事。
就像一盆温水淋在心头,一下子块垒全消,他下定了某种决心,笑着说,“走回去吧。”
西桥的桥面和桥体之间有段斜坡,每走过一段,就能看到斜坡上有条直通向下的石梯。程风和程默沿着石梯往下,在连接江水和斜坡间的小道上慢慢溜达。
静默了许久,程风淡淡开口,“我妈年纪大了,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她身体不好,也守旧,过不惯大城市的生活,读大学的时候,我也想过要不回这儿算了。世上意难平的事很多,人生总得有取舍不是?”
程默抿着唇听着,觉得心里发堵。
“不过也是那几年,我明确了自己的……性取向。”程风说,“以前也有感觉,但一直压着藏着吧大概,没往深处想。大学时间多了,这个问题是无论如何都回避不开。”
程默霍然抬眼看他,“你……”
程风点了根烟,刚开始说的时候尚且艰涩,后来只觉得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是。她一生的盼头是我能出人头地,然后步入她认为结婚生子的正轨。知道我这件事后她闹过自杀,什么难听的话和威胁都说过,最后我们交涉失败,就在那天,“捭阖杯”决赛,她打电话过来和我断绝了关系。你可能不知道,那次比赛我也在现场,却提不起劲去辩论了。后来她没再给我汇过学费和生活费,我在s市谈过的那个女朋友,试着想让自己接受异性,想和她缓和关系,结果发现……还是不行。”
程默盘算着该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这时他发现有些气闷,才惊觉一直屏息听着,赶紧使劲做了几次深呼吸。缓过来后,他还是没把一团乱麻似的思绪理清楚,只得哥俩好地拍拍程风的肩,“程风……程风啊……”
程风对上他的眼神。
程默舔了舔唇,半天憋出一句非常符合他语文教师身份的话,“母子关系各有各的缘法,强求不来。”
就如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
“我知道。”程风说,“这并不是一种病态的感情,但社会的lún_lǐ道德、传统观念等等会像卫道士一样,围剿并铲除异己,然后少数人陷入沉默地思考,要么妥协,要么抗争——有时候啊,总会碰到一些无论如何也妥协不了……哎,你能明白吧?”
程风从哲理说教中突然刹车,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正和直男谈少数群体的事儿。作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有个通病是碰到些问题总想通过说教让其他人接受自己的观念,虽然他深知大多数说教都是千辛万苦教会马数到10。为什么这么说呢?好比有些道理我们从小就知道,但真正觉得这话贼几把牛逼,却在栽跟头之后。
“我……”程默顿了顿,挣扎了一会儿,他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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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是个耳聪目明的人,但此时此刻,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甚至无法出口再问,既怕说的人只是随口一说,问了徒增尴尬,又怕自己的耳朵真的有毛病,出现幻听。
左右踟蹰之际,程默已经开口了。
“大学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了,之后一直没敢回家。”
程风突然心定了。
任何一个脱离主流文化外的群体,要么小心谨慎、夹起尾巴,伪装成主流中的一员,从此跟着大风向,不再展示一丝一毫“异类”行为;要么冲破壁垒,勇于抗争,孤独又顽强的抵御世界恶意的洪流。
如果选择后者,这样的过程很艰难,有时候难的不是初心不改,而是一路走着,发现身边始终空无一人。
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战斗更令人绝望了。
程默还在继续说,“第一年,我爸出去单位饭局,都羞于提起我,就当家里没我这个儿子,我姐从中条调停没断过。第二年,我爸开始去书房查这方面的资料,先是书,再是网上的文章,他眼睛不好,就把那些文章打印下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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