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莫堇瘦骨嶙峋的手青筋暴起,他艰难地伸出手拽住连子风的手臂,有气无力地道:“够了……”
方季没吭声,他一脸严峻。
这二人别有深意地对话,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一个莫堇再一次隐瞒他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既然莫堇不想让他知道……
“他到底怎么了?”方季咬着牙,焦灼地不能自己:“你能救他一次,定是能再救他!”
“他……”连子风正欲开口,又瞥见莫堇朝他无力地摇着头,话到嘴边又打了一个哈哈:“无事,好的很……好的狠呐!”
言罢,连子风从怀中掏出一白玉瓶,拔了红木塞,捏着莫堇的下巴,悉数倒进他嘴里,一边还不忘嘴欠:“我这天香露可是价值连城啊,你可别死啰!来日记得还!”
“死?”方季心下一凛,一把抓住连子风的手腕,道:“死什么?!”
连子风不耐烦地说道:“不会死!放心吧,不过离死不远了!”
方季瞳孔猛然一缩!
又是死亡!
方季听到这两个字就锥心刺骨。
莫堇缓了缓,脸色回暖,他轻轻道:“我这不好好的吗……放心,不会死,你别匡我,这药没那么珍贵……”
“嗬!我这药可是蛤,蟆尿,蜈蚣,七彩蛇蛇毒还有几百味名贵中草药提取的,光那七彩蛇就是世间罕有,专克蛊毒……”
“咳咳咳……”莫堇闻言,剧烈咳了起来。
方季忙着拍了拍莫堇的后心,帮他顺了顺气,没好气地冲连子风道:“多少钱,到了雁都城,我去钱庄取钱与你!”
“这个……与钱无关…”莫堇喃喃低语道。
方季身形虚晃了一下,他也不知是这几个字刺激到了他,还是怀里这个虚弱消瘦的人戳了他的心窝……
他恨恨地将人搂紧了,眼神有些涣散。
连子风识趣地跃到车头,继续赶着牛车,嘴里还不忘继续嘴欠:“我说你若想他多活几年,你便好好保护他,其他都是扯淡!”
方季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剧烈颤抖了几下!
方季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好好保护他,他何曾不想!只是眼下,他拿什么去保护他?前有豺狼当道,后有追兵无数,一个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所!
方季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何至于被追杀阻截,他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不同于正常母亲的女人,还有他那不敢露面的父亲!
一个人怎可能没有父亲?
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不上为什么,莫堇不仅仅只是出现在七年前,他仿佛在更久以前便见过他,那绝对不是梦!但是他努力去回想,总怎么也想不起来……
或许是太疲惫,或许是太伤神,方季搂着怀里的人,竟然沉沉睡去……
“花儿香,花儿美,我家哥哥心中喜,怀中坐,玉郎儿俏,眉儿来,眼儿去……”
一个七八岁的漂亮孩童坐在廊桥边,右手拈着一朵兰花,左手打着圈儿,嘴里哼着小调儿。
“喂,你好不知羞哦!谁教你唱的!”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冲他指指点点,那孩童并不恼,只是天真地问道:“我娘亲唱的,为什么羞呀……”
一道黑影掠过,一把捞起那个孩童,一边厉声喝斥:“乱跑什么!”
那孩童吓得哆哆嗦嗦,宛如一只受伤的兔子,眼泪涟涟,眼角一抹淡绿色荧光十分显眼……
其他孩子纷纷散去。
方季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子像两把利剑,戳的他直往后退……
“哥哥……带我……”那个孩童朝他伸出小手,一双含着泪,清明亮丽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阿堇!”方季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莫堇,而是一张笑的贱贱地老年男人脸!
连子风!
“喂,春季将至,春梦无边呐!”连子风又瞅了瞅二人,讥笑道:“简直没眼看呐……”
方季闻言,下意识地垂眸一看,莫堇搂着自己的腰,下巴靠着自己的颈窝,沉沉入睡。
而自己的手也死死地环着莫堇……
方季松了松手,道:“这是哪?”
连子风扔掉手中的杂草,指了指不远处道:“城门口,雁都城!”言罢,又朝地上淬了一口,续道:“老子在这休息半天了……你俩睡的够死的!瞧的我老脸都挂不住了!”
“抱歉……那,我们进城吧!”方季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怀里的莫堇,许是累极,睡的真沉!
“瞧见没有,你们又被通缉了!老子已经看过了,就是你俩,不过画的挺丑,还不如我画呢!呸!”连子风跳上牛车,猛喝一声,牛车又吱吱扭扭地继续往前走了。
“喂,你两昨晚刚杀完人,这么快就被通缉了?这当官的怕不是长了通天眼?”连子风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方季反问。
连子风这才意识到什么叫祸从口出,言多必失。
“总之,我不是来害你的便是了,你管我如何得知!”连子风神情自然,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被戳穿而感到羞耻,还时不时回头冲方季厚颜无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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