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荣站在拳击台下仰着脸,看着傅黎光在卖力打拳。他发觉在傅黎光面前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傅黎光太知道他所谓白手起家平步青云的背后是什么样的,那些让旁人对他趋之若鹜的条件,不过是傅黎光轻飘飘的几句施舍。而他在傅黎光面前的自卑敏感则十年如一日,他永远要抬头看着傅黎光。
傅黎光没搭理唐逸荣,打完拳流了一身汗就径自离开,他冲完澡,换回自己的衣服,提着给傅黎星买的鞋往家走。
只是傅黎光这次的鞋却白买了,短短一段时间没见,放了暑假的傅黎星就突然开始抽条发育,原本小学生男孩似的身高开始猛地蹿升,虽然离傅黎光这样成年人的身高还有很远,可看起来也绝不再是小孩子了。
傅黎光忧愁地看了看傅黎星,又忧愁地看了看自己手里尺码明显小了的童鞋,最终叹了口气,对傅黎星说:“以后你的任天堂怕是没法更新换代了。”
傅黎星大惊失色,还以为任天堂出了什么问题,缠着傅黎光问了半天,傅黎光连忙开着车回自己家去了。
傅黎光当然没想着一辈子拿傅黎星做挡箭牌,而且以唐逸荣厚脸皮的程度,十个傅黎星也拦不住他。
想到唐逸荣,傅黎光已经不觉得烦躁,也不会像刚刚重逢那样想要装作没见过似的避开,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可怜又可笑,有时候看着他惊喜又殷勤地凑上前来,傅黎光也会觉得悲哀,十年前他断然想不到唐逸荣会是这样的。
他开着车,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唐逸荣时,唐逸荣像一株挺拔又不合群的小白杨似的,站在卫生间的水池边洗衣服。那时他孤高倨傲,带着怀才不遇的冷淡与失落。如今他志得意满,名利双收,却不知道他午夜梦回时有没有过惶恐和不安。
这样想着,傅黎光又轻佻地笑了,唐逸荣如何,他鞭长莫及,总不能怪自己当初为他牵了线搭了桥吧。
傅黎光走了以后唐逸荣没去追,他真的没打算再在傅黎光面前招他烦,诚然他是无比渴望把傅黎光重新拥入怀抱,但做事总得讲究方法策略,尤其是对傅黎光这样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次意外相遇超乎唐逸荣的预料,但总归是有些收获。
唐逸荣在健身房门前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毕濛也准备离开,唐逸荣迎了上去,笑着问:“好久不见毕总,刚才只打了个招呼,找个地方坐会儿,好好聊聊?”
毕濛挑眉,他和唐逸荣是在一个商学院培训里认识的,那时唐逸荣是风光无限的国企高管,公派学习,授课的老师也仰他鼻息,小道消息说是唐逸荣他们企业计划在培训所在的高校设立奖学金,唐逸荣身为高管,堪称本校金主。
但唐逸荣却很低调,说是来培训,倒是真的来培训的,居然每天都用心完成培训老师留下的课后作业。
班上大多是各式各类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正按时完成作业的掰着手指头数也不过是唐逸荣和毕濛两人,他们因此建立了一种学霸间的惺惺相惜的情谊,不算多熟悉,但也彼此欣赏,但又出于学霸间的自尊,始终没有过分了解。
像唐逸荣这样公开直白地约着聊聊,毕濛的确是有些惊讶。
但唐逸荣觉得无所谓,姿态不重要,他必须得和毕濛聊聊天。一方面,毕濛跟傅黎光接触了几年,对傅黎光几年来的状态或许会有侧面的、乃至直接的正面的了解。而另一方面,就是唐逸荣敏锐地察觉到毕濛对傅黎光的过分殷勤。
唐逸荣和毕濛在楼下的咖啡厅坐着,沿街靠窗,能看见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唐逸荣先开口问毕濛:“前些年做同窗的时候,毕总好像还不在傅氏?”
毕濛抿了一口醇香的咖啡,说:“人往高处走,那时唐总也不在汇盛呢。”
唐逸荣笑起来,说:“那倒是。不过汇盛的工作对我来说要轻松一些。”他意有所指地说:“我喜欢做业务,对其他的不太有兴趣。”
毕濛跟着一起笑:“唐总这样才是对工作有追求,我已经是混口饭吃喽。”
唐逸荣适时将话题扯回傅黎光身上,问:“那听唐总这话的意思,是傅氏工作不忙啊,还是说傅公子好相处好说话,跟傅公子合作想必没那么多烦恼。”
毕濛点头,说:“背后议论老板是非不好,不过既然说起来还是得说,傅大少给团队的自主程度高,关键时刻又能拿主意,是我这一介打工仔的理想雇佣关系了。”
唐逸荣假装开起玩笑:“那毕总怎么还喊得这么生分,叫大少听起来不够亲切。”
毕濛笑起来:“唐总这就不是我们‘一家人’说的话了,叫大少是为了跟二少区分,平时也不这么说,傅总年轻也和气,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偶尔这么喊喊也是个调侃。”
唐逸荣眉心一跳。
他原本只是想套套话,看看傅黎光和毕濛关系有多亲近。他相信他和毕濛都拥有雄狮之间争夺领地的敏锐,套了几句话,毕濛的刻意炫耀反倒让唐逸荣放心,看来毕濛和傅黎光也没多少亲近,不过这个大少和二少倒是让唐逸荣茅塞顿开。
唐逸荣几乎是立刻就想到那个跟着傅黎光、被他介绍说是自己儿子的小男孩,傅黎光的家里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包括孩子的痕迹也没有,自己怎么会因为傅黎光的几句话就认定那是他的儿子呢,傅黎光到哪生儿子去?
唐逸荣气笑了,看来自己果然是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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