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建良和乔妈连吵都不吵了,连回转的余地都没了。夫妻俩在她面前,变得和睦友好,甚至可以有说有笑,以往那些声嘶力竭在时光长河中泯灭,当初的如鲠在喉终于得以释怀,夫妻两个走向了各自想要的路。
一次,乔西在楼道里躲着,听见他们俩在客厅里商量离婚事宜。
“等小西十八岁了,就去把证办下来,两三年的事,好聚好散。”乔妈说,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乔建良没意见,只有一个要求,暂时不能让乔西知情。
“别影响她学习。”
乔妈在削苹果皮,“知道,不用你提醒。”
然后开始商量怎么分财产,真是奇怪,吵架时你死我活的,等到分财产了竟平心静气,多少半路夫妻为了钱大打出手,轮到他们这儿还挺和谐的。
乔建良先做了让步,决定把大部分房产都让给乔妈,剩下的则让双方的律师来商讨。
乔西背抵着墙,明明是大夏天,指尖却有点冰凉,她垂了垂眼,低眼看着脚尖,想走开可一直没动。
直到底下又传来乔妈的声音——“行了,乔西不跟着你么,该怎么分就怎么分,不用你让着。”
两个人真有心,分财产还不忘女儿,他的,她的,还有乔西的,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纠缠。
光凭这点,夫妻二人就比其他离异的父母出色了,至少分钱不忘了小的那个,不至于在钱财上撕破脸皮,闹到不可开交,昔日相互戳心窝子,恨不得对方去死,到最后竟然十分体面,还会为各自着想。
等到乔西出去,他俩已经没在谈论这些了。乔妈把削完皮的苹果切成几块,装在盘里递给乔西,温柔地说:“多吃点苹果,对身体好。”
乔西杵着一动不动,眼里没有一滴泪,可嘴唇紧紧抿着。
乔妈又恢复了原来温和可亲的慈母模样,该是高兴的事,可她心里毫无喜悦之情。
跟乔建良吵架吵得最厉害的那阵子,乔妈当着她的面,几乎吼着说:“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欠了你们的,现在来还债,都是我活该!”
与现在对比,简直两个样子。
在北区生活的那几年,乔妈的好是真的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无私付出,能称之为母爱,而如今的好却带了条件,只是一种掩饰。
乔建良悉心询问乔西的学习状况,到了高中适不适应,跟不跟得上老师的进度等等。乔西读书不行,夫妻俩已然接受事实,只要她不闹事,读完高中上大学就可以了,家里也不缺钱,大不了将来毕业了资助她干事业。
早几年就是散养,现在就是随便养。
乔西听话地吃苹果,吃完去隔壁傅家。
老太太在后院给花浇水,傅北不在家,上课去了。大学的课程会根据老师的时间来安排,有的专业老师同时在两个学校授课,或者其它不可抗力的原因,就会导致时间冲突,有的课会专门安排到周末上。
“她今晚不回家,就在学校住,过两天应该会回来。”老太太说。
大一那会儿傅北没有住校,大院离江城大学远,这就导致了诸多不便,后来傅北就住校了。自这以后乔西便经常扑空,之前周末还能见到,现在连周末都见不到。
她在江大贴吧里求到了傅北班上的课程表,偷偷跑过去。
彼时傅北正在一教306上课,课间休息五分钟,旁边就多了个人。
读高一的乔西瘦了不少,长了个儿,模样渐而张开,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不过依然小只,混在形形色色的学生群体里还是十分惹眼。好在上这节课的教授脾气温和,察觉多了一个人,还坐在傅北旁边,仅仅稍有不悦,还是没说什么,当做没看见。
没想到她会找来,傅北一怔。
傅北向来习惯自己一个人坐后面,这也方便了乔西能够很快找到,亦方便了乔西搞小动作。
十五六的女孩子了,一点规矩都不讲,更不懂什么叫距离,趁着还没上课,直接凑过去挨着傅北,就差把自己整个贴上去。
“没事做,就过来找你了。”她干巴巴地说,瞅一眼对方。
傅北在整理笔记,偏头看一下,回道:“隔壁教室没课,去那里等。”
“不去。”乔西直接拒绝,全然不讲理,“就在这儿,我不会打扰你上课。”
傅北不理会,重述:“去隔壁等,要不就回去。”
“你又不在大院,不想回去。”乔西脸皮忒厚,大有死不让步的样子。
这些年她在傅北身边待着,一开始被拒绝还会难受,渐渐地就油盐不进,不管傅北说什么,左耳进右耳出,说自己心意的就听听,不顺就当耳旁风,吹过就完事。
傅北摆出冷淡疏离的样子,可从不会付诸实践,就像现在不会真让她离开,不走就只能放任留在教室,且听到适才乔西的话,手下一僵,细长的手指微微曲起。
到底沉默了。
上课铃响,才低声吐出一句:“安生点,不能扰乱课堂秩序。”
乔西得逞,乖乖地安安静静。
一小节课四十五分钟,干坐着难免无聊透顶,听不懂教授究竟在教什么内容,也不想玩手机,她就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两条修长的光裸白腿打直往前伸,结果一不小心踢到前面的人,差点被踩了一脚,赶紧立马收回来。
大学的课桌并不是高中那样一人单独一张,而是一排一排的,连座位都连在一起,她这么一晃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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