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又悬起了心:“那我等一下去帮他开单子。”
“没有吧。”彭小满弯了弯拇指:“还能动。”
“没有就没有别还来个没有吧,骨头长歪不得了,你别不当回事儿。你这打架打的啊?”
“没。”彭小满摇头笑:“我就是见义勇为……结果没看黄历。”
在指端扎上了下橡胶条和止血钳,捏紧了彭小满拇指两侧,拿镊子夹住摇摇欲坠的残破甲盖,医生抬头笑:“怕就别看啊,甲根甲床都得剪,挺血腥的,本来不疼的别你看了有y-in影了啊回头。”
“你别提啊。”彭小满忒无语:“医生你说了我反倒想看,靠我怎么这么贱?”
“这个你心里有数别问医生。”李鸢把右手手掌轻轻盖在彭小满的脸上,“医生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贱。”
李鸢掌心温热,带着洁净的味道,还是映在他眼盖上一条凸起的触感。看不见手上的动作,又被李鸢这么几乎揽在环里似的遮着,脑子里就容易想东想西。想想他跟李鸢,简直就是拉着手从矫枉过正,一步越到了过犹不及。
不肯承认前,都任凭心里的乱绪兀自变得一川烟草满城风絮,也强自彼此弹开,绝不承认关系好。可就那一个界限,脑子一抽跳过去了,发泄了干净一般,整个儿世界都混淆了。从前那些觉得古怪不适应的地方全变成铺天盖地的喜欢,与日俱增,从心口没到口鼻,要挣扎着不能呼吸,喜欢得想要求救了似的。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儿么?
彭小满没有喜欢过别人的先例,或者以前的喜欢,简直就是嫩芽一样懵懂无知的荷尔蒙萌动,一场冷落的秋霜溜过,就簌簌打落不敢再想了,哪有现在的这个这么来势汹汹。没办法纵横地比较分析出因果,只能说,他对李鸢,万分当真。
对这段迅速发酵成的,急促多过温存的关系,不能万分当真。
包扎好了的拇指活像个木奉槌——不能沾水,口服抗生素,注意休息,三天换一次药,静静等它生长。
没等彭小满向医生护士道了谢,屁股离了c,ao作台板凳,老班就从普外走廊外匆匆敲了门进来,身后跟着缑钟齐,缑钟齐身后则跟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
“怎么样啊你那手?”老班腰上戴了个医用保护垫,一步一咧嘴,看样子是疼的直抽抽:“可去拍个片子啊?我看肿这么厉害。”
“没事儿,就拧着筋了吧,指甲反正已经拔掉了,等着它新的长齐就行了。”彭小满把裹着纱布的指头亮给老班瞧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没大碍。”
“别没事儿没事儿的!有事儿就晚了!回头怎么跟你爸交代?!”老班毛躁得很,扶着腰抓抓脑袋,冲着后头:“来,陆清远妈妈,这就是彭小满。”
“啊?”彭小满一愣。
缑钟齐把人引到彭小满面前:“这是陆清远妈妈,过来找你道谢。”
“啊?”彭小满突然就害羞了,往后退了小半步:“别别别阿姨,我——”
女人眉头紧锁,鼻头泛红,两掌伸上前上前一把包住彭小满的右手,上下左右不住地摇晃,边说话边低下头去鞠躬:“要谢谢要谢谢!一定要谢谢!谢谢你拉我家小子,真的谢谢你小伙子。”说着说着就噎了一下,抬头吸了下鼻子,眼角带红,满面忧心彷徨的愁容,“都我给,你这医药费我回头都给付!真对不住,真的,真对不住……”
“行了清远妈妈。”老班伸手拍拍她肩:“我们班小满一直就是个好孩子,跟你家儿子关系也一直不错的,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你太难过也没用啊。”
“是,班老师讲的对,难过啥。”女人松开彭小满,揩揩眼下,“那我儿子不也是好孩子做好事儿么?我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看那小子命吧,慢慢养吧。”
说完抿嘴一声叹,不难过是假。
李鸢一直记得陆清远的妈妈的开朗健谈,做小生意。他拉过缑钟齐,贴在他耳边小声问:“陆清远什么状况?”
“医生看了片子说是胫骨平台粉碎骨折,关节面受损。”缑钟齐压着嗓子低声说:“说要做手术,不做搞不好有后遗症,影响以后的关节活动。反正有点严重。”
李鸢一愣:“那他不就……”
“不用想了。”缑钟齐对着他摇摇头:“四五个月时间,肯定没戏了。”
“那什么,清远妈妈咱们到外面来讲吧,人你也看完了,就别挤在人医生这儿了。”老班引着陆清远妈妈的胳膊往门外走,又停下来回头,对着剩下三人:“小满今天就别上课了,拿了药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李鸢送一下。缑钟齐回去叫续铭看着其他人自习,不要提前放回头学校找我麻烦,也别让学生问这问那的在学校里闹,听见没有?有人问也别乱讲话,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彭小满脑子倒壤儿又没带钥匙,n_ain_ai八成搁菜场后面儿小棋牌室里搓麻正嗨不知道胡了几把呢,不敢贸然去拿,怕吓着她,也影响她摸牌的风水。跟着李鸢回家,抱着他腰,看着他看门。
“我给你倒水,你先把药吃了。”
努努没在,大概搁外头溜腿蹭吃喝呢。彭小满坐上李鸢卧室的单人床,仰面躺他被絮上,翕动鼻翼,觉着褥上李鸢的味道很重,清香洁净,嗅的一阵心动,就侧起身来把自己埋进去。把彭小满埋进了李鸢里。
李鸢端着自己杯子,里头盛着温度正好的凉白开,坐到彭小满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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