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不会,很快就把电话挂了,深怕让她听出我逐渐哽咽的声音。之后我躺在床上放纵自己哭了一场。她那遇事总是能够波澜不惊的行止态度,第一次让我感到痛恨与憎恶。我想,和她下次见面,就是我们两人摊牌的时候了,因为我已经无法再继续忍受这样模煳不清的关係。
在此之前,我打算花几天时间把自己的心情给整顿收拾好,并且还要和那位陌生的「盟友」谈谈邱副总的事。
隔天上午,我先去商场採购了几套换洗衣物,下午找了房屋仲介,让他们代寻合适的单身公寓。晚间六时许,我按照昨日对方给出的住址,开车前往约见的地点。
对方留下的地址,是汤河市西郊的一个高级住宅区,和我所在的南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走汤河市的外环快速道路接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到了住宅大楼的警卫室,我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顺利到了约定地点。
对方住在十五楼,离顶楼只差两三个楼层。我上了电梯,出了通道按了门口对讲机,从昨晚女人的悦耳声音与沉着的态度,我猜想过她究竟是什麽样的人,但是开门的人还是让我大大吃了一惊。
秋水般的明眸,像被凋刻家精细凋琢过的轮廓,她脂粉不施,穿着简单的驖灰色两件式针织衫与休閒裤,一束即肩的波浪长捲髮简单束在身后。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不,或许用美丽来形容是比较合适的。
我吃惊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外貌,更因为她的身份。是的,我认识她,应该说在汤河市很少上班族不认识她。周姚,昇阳企业总经理,名气堪比明星的企业家。
周姚后来持续受到一般上班族的追捧,很大程度正是她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但是我们这样的公司管理层可不会忘记,一开始她是怎麽一战成名受到注目的。
我毕业的那一年,在本地还算颇有名气的周氏集团爆发了家族内斗,当时年仅27岁的周姚跌破众人眼镜,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她成功夺权后,又清洗了整个家族的权力层,最终逼得几个亲族支脉或另起炉灶,或远走他乡。
周姚做人行事很低调,手段却十分狠辣,凡被她看中的目标很难有脱逃翻盘机会。有一句形容她的话私下流传得很广:「貌如芍药,却心如蛇蝎」。真不知道邱副总是怎麽和她扯上关係的。
周姚和我打了声招呼,引领我进了屋子。这屋子看来应该是她的居所,裡头相当宽阔,运用大量木元素的室内装潢设计让人感到十分舒心。
她将我带到客厅侧面落地窗台前的和式矮桌,上面已经放置好餐点茶具,只待访客落坐。晚上七点,天色已经黑了,从座位往外看,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窗台外鬱鬱葱葱的多叶植物,后方背景则是灯火星星点点亮起的汤河市景。我不知道周姚为人如何,但看来她至少很懂得享受。
餐点是外卖的日式怀石料理盒,周姚花几分钟为我们俩泡了一壶茶,然后拿起筷子,示意我一起用餐。
「说吧,你究竟出了什麽问题?一定要亲自和我见上一面?」她也不废话,一开始就直捣问题核心。
来赴约之前我已经想过,决定全盘托出我失忆的事实。盟友是周姚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动摇我,或者说反而更增强了我的信心。周姚对待敌人虽然狠厉不留情,但在对待朋友上并没有太大的恶评。更何况,除了章华我还有什麽能失去呢?不如信赖邱副总的选择一次,如果她犯傻所信非人我也认了,反正我已经被她坑害得够惨。
「你知道有一种病,叫做『解离性失忆症』吗?…」我先对她科普了这个病症的涵意。
等我花费唇舌说完这个病症的详细内容,拿起茶啜了一口稍事休息,只见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该不会说你得了失忆症吧?」
我点点头:「过去七年的人事关係大多没有了印象。」
「七年?你让我缓缓。我想我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件事。」她说。
「我明白。我花了两个月都还没能完全接受。」我说。
她蹙眉思索,右手食指时而在桌面节奏性的敲击,我边观察她的反应,边安静用着我的晚餐。
「好吧,姑且当作你真的失忆了。毕竟你没有在这件事上对我说谎的必要。那麽我们一件件事情慢慢来解决。」
「首先,你约我见面,是想知道曾经的你和我的计画?」
「应该说,我想知道你所知悉的关于邱副总的一切。」我说。
她轻笑了起来,很是风情:「叫过去的自己邱副总?很有意思的称呼。」
她开始细细描述我和她认识的过程,我们的同盟关係,以及她所知道的关于邱副总的一切讯息。
简而言之,邱副总会和周姚搭上关係,是因为她们都加入了「白起俱乐部」,然后在三年前俱乐部考虑进行一个大型合作计画时,周姚提的案子正好可以融入邱副总的目标,并且让众人都能分得一杯羹。
白起俱乐部的白起,意指白手起家,是周姚二十来岁时和朋友捣鼓出来的东西。裡头参与的人物倒不真完全要求会员是白手起家,除了像邱副总这样从大公司基层勐迅窜起的白领精英外,更多是像周姚那样原本在小型、中型家族遭排挤,但有野心自创局面的富二代。
这让我不由得想到章华先前带我参加的那场聚会,其实也是类似的宗旨,只不过章华陆常怡这帮人很多是含着超级金汤匙出身,背后的家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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