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看着越溪那熟悉的表情,陷入了对沈绍的回忆中。
“爷爷,您要上去坐坐么?”越溪下车撑着拐杖。
“不了,我先回住的地方,你出来这么久了,今天都还没吃药吧。”
“嗯,您也累了,好好休息。”越溪轻轻掩上了车门。
“我先送爷爷过去,等会儿过来陪你。”宁然转过身来对着越溪眨了下左眼。
“好,注意安全,爷爷,强子哥,再见。”越溪挥了挥手。
越溪一拐一拐的进了住院部的大楼,刚刚一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伊洛的声音,“你今天去哪儿了?护士说你上午的时候就出去了,药都还没吃呢。”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越溪进了屋,倒了杯水。
“听你的脚步声就知道了。”伊洛低着头翻着自己的笔记本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好事,你猜猜~”越溪坐到伊洛旁边,把头枕在伊洛肩上。
“宁然姐带你出去玩儿了?”伊洛抬起了头。
“不对。再猜。”越溪眼睛弯弯的,像只小狐狸。
“哼,我怎么可能猜得到。”伊洛嘟着嘴。
“给你点提示,跟我爸有关。”越溪从包里拿出了沈绍留给她的本子。
“啊,你爸爸来找你了?”伊洛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答案。
“额…我爸他去世好久了。”越溪闷闷的说,“我现在连他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哦,对不起啊。那到底是什么事啊。”伊洛丢开笔记本,捏了捏越溪的鼻子,“我猜不到啊~”
“猜不到就不告诉你。”越溪顺势一倒躺在了床上,“好累啊,我先睡一下,我姐来了再叫我。”
“不行,不能睡。快点告诉我,我最怕别人吊我胃口。”伊洛使劲的想把越溪从床上拉起来。
“呐,我手上的。”越溪扬了扬手里的本子。
“哇,这种本子不是好多年前我爸我妈他们用的那种么。”伊洛接了过来,她在家里见过这样的本子,纸张都泛着时光带来的黄。
“嗯,我爸留给我的。”越溪偏过头看着伊洛。
“你要好好收着。”伊洛并没有打开,又还给了越溪。
越溪点点头,拉过伊洛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想起自己爸爸那段坎坷曲折的往事,“我以后跟你讲我爸的故事。我能现在坐在这里,能拉着你的手,能看见你的脸,能跟你说话,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丁强见宁然开了许久的车,自己主动跟宁然换了,载着沈魏回宾馆。
“小宁,有没有想过回去看看?”
“很少想过,”宁然实话实说,“我恨,那些人从来没有打算认过我,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他们什么都不懂…”
“那你了解过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没有,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从小都在打骂吵闹中生活,我很同情我妈,可她太软弱,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会有多余的心思考虑我?是女孩儿怎么了?是女孩儿就必须忍受非人的待遇,就必须做完所有超出体力承受范围的家务,就必须连长辈满嘴污秽的荒唐话都要听从吗?”宁然带着恨意,眼前闪过一幕幕的画面,“我以前做梦都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去,再也不要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
沈魏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没有说话,叹了口气,只是拍了拍宁然的肩自己下车了。
“宁然,你还好吧?”丁强推了推她。
“我没事。”宁然用信封杵着自己额头,“想起以前的事儿了,有些心烦。我恨那群把迷信当做信仰的人,无事生非是他们最大的能耐,爱管闲事是他们的本能,把家庭暴力当做天经地义,把虐待当做家常便饭。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在看到别人受苦之后,他们还能活得那么心安理得?”
“我懂。”丁强递了根烟,又把打火机给了宁然,“在孤儿院里,被大孩子欺负,人人都看你笑话,自己也知道反抗没有任何意义,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是最让人心寒的,比雪融化的时候还要冷,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没有任何人愿意让你依靠,只能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愚昧和无知害了多少人,最可悲的是明明自己是受害者,还不自知的助纣为虐,以为自己赢得了认可,其实只能把自己让深渊里推。”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身在沼泽,越是挣扎,越陷得深。”
宁然点点头,点燃了烟,“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我当时没有从山里面跑出来,我会不会渐渐习惯渐渐冷漠,并且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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