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一回来就发呆?”苏唯到底忍不住询问。
“……”童瑀沉默,看了她一眼。
如果说童瑀的沉默是在苏唯的意料之中,那么接下来童瑀将这个信封双手奉在苏唯的面前,却是着实的让苏唯吃惊了。
“你……这是做什么?”苏唯愣愣的看着童瑀手中的信封。
“给你吧。”她仅仅淡然的说了一句。
“……”苏唯仿佛第一次看见童瑀,既陌生又遥远。
“……”童瑀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半点犹豫。
“为什么?”苏唯并不去接过那个信封。
“不为什么。”童瑀不亢不卑,抬眼和苏唯相视。
“我不明白。”苏唯拒绝。
“不用明白。”童瑀却少有的坚持着。
屋子里静了下来,那一杯牛奶渐渐在表面浮着一层奶皮,像一层凝固的记忆。苏唯惊愕之余,隐隐觉得童瑀有沉重的心事,而这心事又是她不能问不能知的。苏唯的目光流闪一瞬间,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定,将那个信封接了过来。此时的童瑀才将手放下,目光平静而温和。
“我去洗澡了。”她竟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开了。
苏唯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信封尤其的沉重。然而,冰雪聪明的苏唯,怎会不知道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又岂止是“不用明白”的事情?身为lacooper的老板,苏唯不说至今阅人无数倒也从小耳濡目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还铿锵有力,为了不让河东变河西,磨都开始推鬼了。社会的残酷会污染一个人的心灵,而像童瑀这样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怎么会一下子习惯为生计奔波的境况呢?
那几年,脱离了父母庇护的童瑀尚未来得及品尝奔波的劳苦,就已经在纯子布下的透明玻璃罩中习惯了。她是如此的不屑和茫然,认为这一切既像是一场朦胧的雾,又像是一出真实的戏。置身其中或者置身事外,无外乎就是体会不同而已,但那样的事实她知道是存在的。父亲每个月会定期往一张银行卡里存一笔钱,数目不多,但是足够她的生活和医疗费用。在她应该使用这笔钱的大学时代,纯子的出现让这张卡不得不暂时让到一边,她索性把这张卡给了纯子,说:请你帮我安排吧。纯子自然按照她的意愿帮她安排了,只是纯子的安排就是没有安排。那里面是什么数字,自始至终就是那个数字,是纯子用自己的方式成全了童瑀的方式。
当童瑀脱离了校园生活,开始走上社会的时候,也到了她懂得花钱的时候。第一个月的薪水买了一管水红色的植村秀唇膏送给纯子,给自己买了一双鞋。当站在苏州美罗商厦门口的时候,童瑀手里拎着鞋盒子,兜里装着一管唇膏,冲着前来找她的西园寺纯子傻乐。
“为什么这么高兴?”纯子从骄阳中走进一片阴影。
“今天发薪水了。”童瑀从来没有这么骄傲过。
“是吗?你打算怎么花掉计划?(你打算怎么计划花掉?)”纯子摘下墨镜,静静地看着她。
“我已经花掉了。”童瑀心情大好。
“……”纯子似乎早就知道,却仍然面露惊讶。
“送给你的。”童瑀掏出那管唇膏,递到纯子面前。
“谢谢……但是,我能不能问一问?”纯子接过唇膏,仔细放在手中把玩,“为什么是唇膏呢?”
“看着好看而已。”童瑀第一次用自己挣的钱买了礼物送给纯子,自然是带着一种天然的傲气。
“我喜欢这个。”纯子的话一直都很简单,此时略带幸福地看着童瑀,又说,“不过……要是你能请我吃料理就更好了。”
“呃……”童瑀此时却挂不住了。
“嗯?”纯子纳闷。
“恐怕我已经不够钱请你吃料理了。”童瑀脸色微红。
“没有关系,一般的料理就行了。我们可以不用去日本街吃并不正宗的怀石料理。”纯子难得这样不肯放弃。
“那好……好吧。”童瑀只能跟了去。
苏州狮山路中段一条商业街,在众多日本企业包围下,渐渐成了一条极具日本特色的“日本街”。这里成了纯子最爱流连的地方,不仅对这里的餐馆非常熟悉,连那一家的生鲜是从祖父家的水产社购进的都被她知晓了。在不去上海述职的期间,纯子最喜欢的就是在日本街坐在小酒馆里面独酌一下午,再慢悠悠去殴尚采买食物,回去住的地方做好晚饭等着童瑀下班回来……
那一日的童瑀,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走进餐馆,却最后被纯子抢付了帐单。不是因为纯子很照顾她很心疼她,而是确实因为她兜里的现金不够付钱了。走出那家店的时候,童瑀换上了新鞋子,将旧鞋子装进鞋盒,郑重其事的走在路上仰望着苏州干净的夜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买一双鞋子吗?”童瑀和纯子走在夜风习习的街道上。
纯子抬头看着她,温柔但不语。
“因为,我要开始真正走自己的路了,怎么能没有一双好鞋呢?”童瑀看着她,露出淡然的微笑。那双黑色明亮的眼睛里,有着纯子曾经看到过的华彩。
“笨蛋。”纯子却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她,“你终于长大了,童童。”
“是啊,你看你看,我都挣钱买鞋子了。”童瑀指着自己的鞋子。
“嗯,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古话?一双鞋合不合适,只有穿着她的人才知道。”纯子看着她的脚,低着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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