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看着只穿着一件扭花灰色毛衣的童瑀,灿烂的笑了起来。童瑀撇撇嘴,从她口袋里找到汽车钥匙,拎着湿衣服走出了酒楼。看着她不曾迟疑的背影,苏唯的笑变成了苦涩。那一张白色的棉布手绢她紧紧攥在手里,丝毫不肯放松。蔷薇花揉皱了,扭曲了,隐匿了。她又打开来看。它狂烈盛开的样子,原本就是一种力量。
酒店的代理司机驾驶着银色的280行驶在通向巴厘岛的路上,苏唯本来想去小南街的,但童瑀坚持今天去巴厘岛。这餐会是陈晨一手组织的,她完全有理由从红杏酒楼的代理司机那里知道,这辆最后载着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
童瑀紧紧挨着苏唯的肩膀,左手在司机看不见的地方握着苏唯的右手。
如果我还不能保护她,至少不要给她添麻烦了吧。
苏唯有些倦怠的看着窗外,然后身体软软的向下缩了缩,轻轻将头靠在童瑀肩膀。童瑀调整了一下身体高度,然后一双眼睛在夜色的掩护中直直的盯着后视镜司机的额头。不管这个陌生人递来什么样的目光,我都只会给他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你还不去考驾照吗?”苏唯轻声在她怀里说着。
“月底前。”童瑀看着陌生男子拨动变速杆的手,“月底前我一定考上。”
苏唯没再说什么了。那只手稍感安慰一样摩挲着童瑀的手,然后发出一声轻微绵长的叹息。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第一九三章
春寒料峭的二月,童瑀终于磨磨蹭蹭的把路考考完了,获得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证。因为之前苏唯催促了她很多次,童瑀都没有去把最后的路考考完,所以当考试那天她通过的时候忍住没告诉她,而是打算等到驾照拿到手里的时候,才给她一个惊喜。
那个黑黑的本子,既不起眼也不精致,翻开一看就是自己略略看起来有点呆的一寸照片。那眼神分明就是摄影师还没打算给她拍,她就做好了纹丝不动的准备。童瑀最不喜欢拍证件照了,她总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呼吸……
那天从师傅手里拿到驾照小本本的时候,童瑀才觉得自己心里好大一块压力总算放空了。不过随即而来的问题就是:我真的能把那辆车开在马路上不撞上人不撞上车不往后溜不在路口熄火?特地请了半天假去领证的童瑀,小心翼翼的揣着驾照乘上了公交车。她老长时间都站在公交车司机后面,仔细的看着他操作变速档,刹车,离合,油门,转向灯,前后门开关——哦,幸好这个我用不上。
童瑀还未正式驾车行驶在路面上,就换上了“驾驶恐惧综合症”。
不过,这样一个“新手上路”还是值得庆贺的,于是童瑀中途下了车,趁着此刻的超市还没到购物高峰期,买回了好些食材,想要下厨给苏唯做几道她爱吃的菜来。
巴厘岛苏唯家。因为快过年的原因,家里请来的阿姨已经回老家了,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这里从早到晚就只有苏唯和童瑀。苏唯的父母打算过了公司的年会之后就到三亚去玩一段时间,苏唯和童瑀倒是落个安心了。
童瑀领着两大口袋的东西,费力的摁响门铃,半天也没见苏唯来开门。明明今天她说了在家休息没去公司的,自己刚才也说了买了菜就回来,这会儿怎么没人开门呢?没办法,童瑀掏出钥匙拧开了房门。家里很安静,连新买的鱼缸里面的加氧器发出的泡泡声都听得见。关上房门后,隐约能听见楼上传来歌剧女声的声音。看来她在家里。童瑀将东西放在厨房里,然后洗洗手就轻手轻脚的上楼。她手里捏着那个小黑本子,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轻轻推开了楼上发出音乐声的书房房门。
苏唯半躺在沙发里,地板上一个玻璃烟灰缸有几个凋零的烟头。虽然开了一半的窗户,可是空气中还是漂浮着一层明显的烟味儿。她似乎睡着了?在不知是威尔第还是瓦格纳的歌剧选段里,她沉湎在烟草的迷香中。那只总是令童瑀陷入迷幻的白玉竹节手镯颓然的随着手腕垂落在半空。
童瑀的心中泛起浓重的怜惜,因为她知道就算苏唯不去公司,她的心中也随时操劳着公司的一切事物。公司大到投标额度,小到季度福利活动,几乎每一项都倾注着她的心血。不是说苏唯放不下手中的权利,而是在现在这样的形势里,她委实的不敢。毕竟经营自己家里的产业不比在别人家门下打工。她曾说过她,叫她一些事情就干脆撒手让别人管了,不然这样自己永远得不到解脱。苏唯就会皱皱眉头,抬起一只手摸摸童瑀的脸颊,然后苦笑一声的说,我这不是等你快快成为将才吗?可我又怕给你压力大了你吓跑了……
童瑀站在那里看着苏唯的脸,悄悄把那个小黑本子放进裤袋,然后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睡美人,天亮了……”
苏唯动了动,然后闭着眼睛笑了起来,双手一揽就将童瑀的头揽进自己胸中。
“几点了……”苏唯摸着童瑀一脑袋浓密的卷发,懒懒的问道。
“我看看。”童瑀从苏唯怀里侧了一条缝,看看手表,“四点过了,真快。”
“你去哪儿啦?”苏唯还闭着眼睛,但是双手却开始轻轻拧着童瑀的耳朵,“去见什么同学啊,还要专门请假半天……”
“啊……是啊。”童瑀打着太极告诉苏唯的是今天去见一个很久没见面的同学,人家来成都出差,一起喝杯茶聊聊天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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