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散步,一路都是小桥。苏州这个城市里,桥的名字肯定比路的名字多。她穿着人字拖,哒哒哒哒的走着。她勾着她细长的手指头,秀发如风。小桥上面,新月如钩,她亲吻她的嘴唇,看着她微微眯缝的眼睛里面,如河水般静谧。晚间的风可能会稍微凉爽一点,但她们还是喜欢抱个大西瓜回去,稀里哗啦的能够吃出来江南特有的清甜。
住的地方是个小巷子,一幢老旧的6层楼房。出了巷子就是大街,过了街对面的小巷子大约走个3分钟,就有个很大的菜市场。夏末秋初的周末早晨,童瑀从来不赖床,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还挂着露水的荠菜,那棵才从土里拔出来的萝卜,还有那条刚从太湖里被人捞上来的鲜美的鳜鱼。她从来对于吃的东西,带着十二分的兴趣和yù_wàng。西山、斜塘或者更远地方的农民老婆婆,会一早出现在通往菜市场的这条巷子里,他们没有在室内菜市场租下摊位,而就是在地上铺块塑料布,然后就把自己家里种的蔬菜摆上。那西红柿绝对没有超市里的那种红的发紫,而是浅浅的红,一如少女的脸颊。那黄瓜就是胖瘦都有,不像市场里的那样个个都像是人工做出来的。也许旁边还会有一个小篮子,里面小心的放着十来个小巧可爱的鸽子蛋。
这些农民老婆婆,许是操劳的缘故吧,不见得多大年龄但是看起来都很衰老。她们很慈祥,会围着一种当地农民特有的天蓝色的围兜,上面绣着很多繁复的花纹,大抵都是鸳鸯、牡丹、喜鹊等一些代表吉祥的图案。童瑀有时候会要求拍照,就拍这种土布上绣着的图案,然后洗出来送给纯子。有的婆婆头上会缠上天蓝色的布条,如果没有,那肯定会用发夹拴上一段用鲜艳色彩毛线拧成的花。这真的是她见过的最土气的发式,不过,她们似乎觉得这样很好。农民老婆婆通常穿着布鞋,要是下雨就穿着雨靴,但是她也见过下雨赤脚来卖菜的。她们蹲在小巷子的两侧,用她们布满老茧的双手,提着杆秤称量商品。童瑀觉得很难过。
她从来都是买这些老婆婆的菜,除非时间不允许只能去超市买盒装菜。比起菜市场里的充满了农药和化合物的蔬菜,童瑀更愿意相信这些地摊上的蔬菜,是长在阳光下而不是温室里,这颗鸡蛋一定是一只母鸡在非常愉快的生活环境下产下的,而不属于那些整天被缩在狭小牢笼里永远也吃不到虫子的可怜母鸡。她对于天然的食物拥有天生的好感,就好像她热爱医生这个职业一样,带着天生的偏执的喜欢。不管纯子是否在苏州,童瑀都对做饭有着相当大的兴趣。想象一下,一个穿着u人字拖,苹果牛仔裤,带着蛤蟆眼镜一头栗色头发的年轻女子,一手提着一条用草绳吊起来的鳜鱼,一手提着一大篓的螃蟹,走在大街上一脸都是满足的人的样子么?
她在厨房里做饭,听着lrk的摇滚音乐,在纯子走进门的时候给她一个微笑,或者一个拥抱。那个时候她已经喜欢上那个淡淡的伊丽莎白雅顿绿茶的香水味儿了。更多的时候她是独自一个人,端正的坐在玻璃餐桌前,吃着自己刚做好的白灼芦笋、番茄牛柳、白菜豆腐汤。睡前会发一条短信:我睡了,晚安。她每两周或者一个月回去上海一次,坐在火车里面听着教皇合唱团的吟唱。白天在父亲的家里,无所事事,和阿姨的孩子,那个叫做春晓的女孩子,下围棋或者陪她英文对话,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从来不笑得释然。晚上出门和纯子在pub里喝酒,大声说话,笑,蹦迪,或者坐在外滩的户外酒吧看着江边的灯火,纯子就拿着相机不断的拍照。只是她再也不喝麦芽酒了。
她试图告诉父亲自己的生活,却每次都在阿姨柔软的笑容里,什么都没说出来。春晓每次在她离开上海回去苏州的时候,会给她一包她喜欢吃的梨膏糖。她每次来,也会带上一些纯子邮寄来的小东西或者好吃的食物。这是她唯一学会的表达。上海永远都在催促着她到来,然后离去。她像是一个没有坐标的点,失落在人潮攒动的街头里。
如果纯子开始行走,那么她在苏州的单位里时常会收到纯子邮寄来的包裹,拆开来,基本上都是日本产的食物,用航空急件送来。金枪鱼罐头,今年的鲣鱼干,竹叶鱼糕,北海道晶莹剔透的虾仁。同事问起来,她就说句:在日本定居的姐姐寄来的。每次拆开盒子的时候,她都似乎闻得到一股大海和樱花纠结的淡淡的味道。
四川和江苏,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差吧。九月的秋季,太阳在早晨4点半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了脸;下午6点一过,太阳居然等不及似的缩进了地平线,她还从来没有在九月的六点钟,走在路上看见华灯初上……
后来更加熟悉了。这个城市的圶圶仄仄、边边角角童瑀都喜欢去看看。她们骑着单车,穿梭在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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