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家的这些日子,他过得异常安稳。韩家别府的那个密道被填堵上了,青衣会的人却似乎是早就撤离了,绝谷的子弟杀将过去,也没见着合欢的影子。合欢却是在某个夜里来跟他告别,言说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不能再在当阳停留了。沈清蝶目送合欢的身影远走,暗自祈祷着,希望他莫要再做这些该杀之事了,却不敢当他的面直言。
从盛夏到深秋,沈清蝶难得过了一段安详的日子。
自从进了十月,顾华念便开始坐立不安。韩子阳去的是西蛮,那个在顾华念心目里头未开化的野蛮之地,韩子阳在那里,跟一群蛮人打交道,不知道会吃什么苦头。他去那里做些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十月不过三十一日,在顾华念眼里,这段日子却是如此漫长。
顾华念飞鸽给谭静语,这个师叔自从几年前出了流翠云母一时,便对西蛮格外感兴趣,每年总要花些时日去西蛮一趟。顾华念问及西蛮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有什么危险,谭静语回应,更教顾华念担心的几分。
眼看着十月就要结束了,韩子阳没有回来。只有个韩家的下人哭着说,韩子阳被西蛮人扣下了。
韩子兰带着韩家子弟竞选皇商,没出意外,今年仍旧占了最大的份额。原本正准备着进京面圣,却听说韩子阳被扣在了西蛮。韩子兰皱着眉头问顾华念道:“子阳怎么去那里了?”
韩子阳替慕容枫办事,韩子兰并不清楚。如今情势,慕容槭正秘密准备着出兵,表面上看却是一片大好,顾华念不敢泄露出这个天大的秘密,便维持了沉默。韩子兰得不到回音,干脆甩手道:“我进京去,看看有没有机会问问陛下。”
却还没等韩子兰等人出发,慕容槭终于按捺不住,动手了。
先是边疆处,蛮人又来掠夺闵人的口粮。原本以为这只是他们每年的一次争抢罢了,谁知今年他们却迟迟不肯退去,在沙漠里掩藏着身形,不时便来出兵来骚扰一次。这样不胜其烦地骚扰惹怒了驻边的将士们,他们拿起了武器,同蛮人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
便在边疆被蛮人缠住的当口,慕容槭带着他的亲兵,打出了他的领地。
慕容槭的领地在当阳北方,有当阳的三倍大,梁京的两倍,离梁京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靠着大闵的母亲河丹江,慕容槭所统治的,是绝对的富饶之地。只是因为身处内地,没有用兵的需要,慕容枫便理所当然地裁撤了他大多数的不对,只留下少数的亲兵。
带着这不到两千人,慕容槭竟能使太安路都督不战而降。
太安路都督仍是任都督,听闻他在慕容槭领兵到他城下当日便开城迎人入内。这并不代表任都督没有兵力战败慕容槭那两千人,而是因为任都督的老师,曾任一品大员的刘太傅,前不久被慕容枫斩首示众。任都督知道,再让慕容枫追查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他了。
整个太安路却并非全是任都督这般的小人,当阳的府尹便极为硬气。当阳的兵力甚至不到两千,府尹下令当阳城外农人与粮食全部运入城中,烧掉了城外的一切,关闭城门,誓死不降。慕容槭领兵在城下叫嚷,架云梯登城,府尹只是领着全城人从城上向下砸石头,石头搬没了便砸木头,砸铁,决不开门。
府尹只是个空有一腔抱负的穷酸书生,并非是个将才,这般闭门不出,只是一个“拖”字,却考虑不了等粮食没了之后该怎么办才好。好在慕容槭领兵围城十多日未下,便放弃了当阳,只留一队兵围在此处,转而北上攻向梁京。毕竟,当阳以南无强兵,慕容槭不必担心受到前后夹击,不如直接攻下梁京来的干脆。
城外的包围少了,府尹开始急了起来,张榜悬赏能人志士,向陛下求援。顾华念见这个榜有些好笑,梁京才是慕容槭重兵围攻之地,此时边疆战士又被拖住,哪还有余力来救当阳。好笑归好笑,顾华念却还是揭了这张榜。
府尹见竟是韩家九平君要出城传信,被吓了个半死,说什么也不肯让顾华念冒这个险。顾华念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一是当阳人已经撑不到来年夏天了,二是顾华念担心绝谷子弟的安危,三是趁这个机会,他想去一趟西蛮,亲自把韩子阳找回来。顾华念知道自己是冒险,这些年来他武功小有所成,却也清楚,在战场那种地方,哪怕是武林第一高手,也不过如一只蝼蚁一般地脆弱。
当阳的大门在二十天内头一次打开,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顾华念将儿女托付给了沈清蝶同韩子兰,骑马奔出当阳。
城外守着慕容槭留下来的兵,这几天的了无事事已经快磨光了他们的生气。顾华念一出来,他们便张牙舞爪地奔来,很快便远远地被顾华念□的良驹甩开。顾华念先是去绝谷,路上的农舍已经被一把火烧光了,原本便偏僻的路再无生机。好在绝谷之下与从前无意,顾华念见做了谷主的沈华安抱着个孩子逗弄,问道:“哪里来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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