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松开我的手腕,而我再次碰到她手的时候,会反射性离得远远的。
“宁静,我们相处或许只短短的两年,所以一定要珍惜。”
我和小璇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她摘下操场旁一片火红的风景树叶片突然对我说。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她神色严肃的侧脸,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
“小璇,两年后怎么样。”我轻声问她。
“我在准备专转本考试,高中的时候我错过太多的时光,所以考到这个我不太喜欢的专业,我可能要考北方好一点的医学院校。”她回答说。
我陷入久久地沉默,心情些许有些失落,虽然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但还是觉得不舍,小璇她一直为改变现状而努力,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制约她的理想。
“打算以后要换什么专业。”我问。
“内科吧,最好关于心脏的,想当初我坚持学医是因为一度怀疑自己心脏有问题,直到现在仍不能消除这个疑虑。”小璇叹口气说。
我抓住她的手腕,关切地问她,“心脏有什么不舒服吗。”
“其实呢,我体检过心脏很多次,但每次医生都告诉我说没什么问题,可是我有时还是觉得莫名地胸闷,早晨起床的时候还有猛烈地心悸。”她告诉我说,“就为这个我选择这个大学,并且放弃了我钟爱的天文学。”她笑了起来,小小的牙齿晶莹剔透。
“连北斗七星多不知道的人还大言不惭地说喜欢天文学!”我笑着抚摸了她一下头。
“那北斗七星在那里,现在就告诉我吧。”小璇望着我说。
我抬头仰望着宁城灰蒙蒙的天空,以及林立的高楼大厦,叹口气说,“还是等我们回到y城再告诉你吧,知道了北斗七星,夜晚是不会迷路的。”
小璇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我望着她,并和她一起陷入沉默。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我脱下风衣,蓦地发现风衣帽子里那片火红的树叶,是调皮的她趁我不注意偷偷地塞进去的。
我端详着那片叶片很久,晚上看书的时候并有钢笔在上面写下,“祝你实现你的理想。”
钢笔头很尖锐,虽然我是轻轻地用力,但还是戳破了几个洞,我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转眼,就要学期末,小璇倒是安闲自在,相比我和柚子这些临时抱佛脚的人,我们在学期末反而忙碌了许多。
班级里看书看得无聊的时候,我会一如既往对柚子讲一些好玩的事情逗她开心。比如高中的时候我有一个长得十分丑陋的同桌,嘴唇就像猪大肠一样,更要命的是嘴唇上下到处覆满了胡渣,黑乎乎像煤炭般的胡渣之间也充满了许多红白相间的青春痘,每次那个同桌刮胡子的时候撅起香肠嘴,在镜子面前小心翼翼地用刀片避开痘痘,那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因此我们那群人一有什么不快就嚷着拍他的照片带回去辟邪。当然他还有出差错的时候,一不小心,刀片落在痘痘上,血淋淋的更让我们不忍直视。
柚子听着出神,并笑得特别开心,她通常对我任何的话都感兴趣,因为我讲得绘声绘色,还学那个男同桌撅起嘴唇,她说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会有皱纹的,笑多了会有皱纹,这不知是她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谬论。
不过善良的她笑过之后,似乎有些自责地说,“我们好像这样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总不好吧。”
我也不是想拿那个丑同桌取乐,但为了讨柚子开心,就无所谓这些了。渐渐地柚子也不自责了,课间她还会主动地对我说,“小七,讲一些丑丑的事情给我听吧。”她亲昵地叫我那位丑同桌为丑丑,并十分好奇丑丑的如山真面目。
其实丑丑人不坏,就是很丑,不过人丑到一定境界总没有审美观点,或是长年累月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刮胡子从而习惯自己的相貌也未可知。丑丑通常神情严峻地拿着刘德华的海报,然后一本正经地转过头问我,“宁静,你有没有觉得我长得像刘德华。”在一旁的我忍俊不禁,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昧着良心一脸木然地点头,“像,很像。”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重新面对海报。恍惚间,我觉得我们在讨论一个十分高深的问题,比如丑丑在几百年之后应该能进化成刘德华,的确,那是很笃定的事实。
柚子听到这里大笑不止,她反复地问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我接着告诉她,丑丑经常吹牛,他身边从不缺女孩子,一日他钱包里有一张女孩的照片被我看见,那个女孩其实长相一般,但配他实在绰绰有余,他便无可奈何地嘘声叹气,“真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偏要让我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我那时听完真有一种把他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柚子也笑着说,“那他肯定是在吹牛皮。”柚子似乎很少这样揣度一个人。
但几天后,久久未联系的丑丑寄了一封信给我,似乎在炫耀或是为了证明真相,他把他自己的照片还有那个长相还可以的女朋友的照片也一并寄给我。一轮红日沉沦在海岸线上,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还有一艘渔船,被游客踩得坑坑洼洼地沙滩上,丑丑和那个女孩就这样大煞风景地相拥。
柚子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丑丑的如山真面目,她一度疑惑了好久,“小七,这个女孩看中了丑丑的什么。”
“说不定哪天你也会爱上丑丑。”我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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