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雾敛...
角厚德摆明了此行来的态度,他要带角徵羽回去,再不成在汾州城里找个肯要她的男子嫁了他也同意。这态度未免太伤人,伤角徵羽,更伤石辰珩。她都已经不想去解释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一步,不想再拖先人下水,因为结局已定,角厚德绝不会让步。一切都已成死局,角厚德从一开始的不拿正眼看石辰珩,到现在已是恶言相向,石辰珩最后也像失心疯一样不忍了,开始和角厚德正面相向,这一切都让角徵羽想到一个词,一地鸡毛。除了钟泊畔,众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他们同时看出一个事实,石辰珩累了,倦了。她已经开始越来越多的和小随呆在一起,这个局面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这日的太阳晒得荷花池里的荷叶更加碧绿,八月间的天气,真是反常的秋老虎。角徵羽等在辰珩门前等她来,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辰珩受不了这感觉,抬脚要走,角徵羽在她擦身而过时叫住她
[辰珩,还有别的办法对吗。我们可以离开,天涯海角都可去,你要和我说话,你不要这样不理我,我会害怕。]
石辰珩站在那里一会,然后一言不发的低头从她身边走过,炎火的秋老虎烤得大地一片焦热,角徵羽却感觉一阵冰凉。
站在荷花池边,石辰珩才回头对那个背影看过去,咬着下唇转过头来,看着一片碧绿发呆。角徵羽对她韧性的底线可能就快到了,现在,只差丢给她一把锋利的刀,让她来狠心的把最后一丝缕割断。荷花池里突然出现一艘小船,小随坐在上面悠闲的看着她,然后伸手向她
[下来吗?]
石辰珩叹了一声,找个清静的地方躲躲也好。
昨日的糟践之地已清理得如此惹人流连忘返,时间,真是过得快。但其实,也过得很慢,慢得快要熬不过去。小随坐在她对面对她笑得浅浅的,她也回着笑,这已是一种本能,不迁怒于别人,那些年学来的隐忍。小随停了船伸手在水里撩了撩
[大人和夫人,是否就差最后一刀了?]
小随说这话时并没看着辰珩,辰珩却在那一瞬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小随叹了一声站起来,船有些晃悠,她伸手给辰珩
[大人过来扶着我好吗?]
辰珩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刚碰到她的手,却被她一下拥进怀里。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声音传进辰珩的耳朵里
[大人,我来帮你砍下这最后一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知道你的心像在被一片一片割下,长痛不如短痛,我来帮你。]
角徵羽站在那感觉后颈被太阳晒得生疼,转身想走回自己的房里,目光却触及荷花池里那一幕,让她浑身发软的一幕。辰珩堵得哽咽的任小随拥着她,声音空洞得不像她在说话
[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什么吗,你一直在叫姑姑…姑姑。徵羽不认得你,是因为你常年居西夏皇宫不出,你是西夏公主李苜蓿,你的姑姑,是李蓦然。]
小随,或者说李苜蓿低低笑起来,像是释然的叹了一声
[原来你已知晓。为何不直说?]
[那日你在街上遇到的马车,里面坐的人该是李蓦然,你白日见了她,晚上泊畔给你泡药施针才有效,你也才记起来不是吗。你舍不得忘记她,因,你喜欢她。]
辰珩说到此已带了哽咽,李苜蓿目光空洞的任她在自己怀里忍得轻颤,并没有被人挑破了心思的羞涩。
过了会李苜蓿抱紧些辰珩,像是因害怕找着一丝慰藉般
[姑姑要角徵羽,我此生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她说如何,我便如何。那日边平和你在房里的对话我都已听到,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逼角徵羽离开大宋,而且你并没打算让她去做细作,只是为了让她在边平的眼下名正言顺的离开对吧。我来此的作用已经不那么明确,有人代我做了那些事,最后只要角徵羽去到姑姑身边,无论她是因为什么而去都好。我突然有点心疼你,你和我,有点像,石辰珩。]
[我和你,不同。我爱她,所以要千方百计的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即使此生再无缘得见,只要她过得好。你,明明爱着李蓦然,却帮着她做这些违心的事,你不敢告诉她。我比你有勇气,我得到过幸福。而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爱的人利用你。]
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两人像是冷极一样抱得越来越紧,却已都是泪流满面。
苜蓿哆嗦着嘴唇擦上石辰珩的脸颊
[我们,只是爱人的方式不同,你非我,没有资格来评判我幸不幸福。对不起,我要吻你了。]
辰珩感觉一阵冰冷的气息贴上自己的唇,她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感觉不到对方的温度时,李苜蓿告诉她
[她晕过去了。]
瞬间无力的顺着李苜蓿的身子往下滑,没办法痛哭出声的用力忍着泣声,那一阵阵的呜咽和颤抖让李苜蓿干了的眼睛又开始滴泪。为什么好好的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是所处这个朝代的错,还是她们相爱本就是一种错。看着此时一个绝望的倒地,一个痛苦不堪的抱着她悲恸,她也开始迷茫,是否顺了李蓦然的所有才是爱她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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