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四在村民的帮助下,安葬了自己的家人。
张大娘中毒已深,积重难返,没两天就走了。但张大爷因为爱吃肉,青菜吃得少,停吃了那些麻青,又喝了排毒汤药,他的症状已经渐渐缓解了。
村民这才对呼延大人的话深信不疑。
“大人的恩德,草民无以为报!若不是大人查出,分给我家的地竟然是鬼神之地,只怕草民守孝期间,食用那些有毒麻青菜,恐怕也命不久矣......”
林小四甚是唏嘘,他常常见到官官相护、鱼肉百姓,却从没见过,像呼延大人这样,愿意为升斗小民出头的好官。
他抬起头问:“呼延大人,您是朝廷里的大官,为什么官不能都是您这样的?”
呼延锦笑道:“官有清官、昏官;民有良民、刁民,起来,坚定的说:“大人,草民相信您!草民可以带您找到那些流民!”
“哦?他们就在附近吗?”呼延锦故意问道。
林小四憨厚笑道:“那哪能?草民也是听到父母的消息,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不过,那地方也不远,还要往您山东那边走,就在济南府、东昌府与北直隶的河间府交界的地方。”
若是呼延锦蓄须,他现在一定会像吴先生那样撅两下。
旁边的花荞算是大开眼界,她很少有机会看师兄办公事。平时在府里见他,总是笑眯眯、粘乎乎的,没想到这几次看到的呼延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
花荞想到这里,不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赶紧低下了头。
阿瓜和小高也松了口气:没想到爱管闲事的花荞姑娘,还替大人管出了一位向导!
等林小四将家中的事都打点好,他们便上路了。
“师兄,你说他会带我们去找唐赛儿吗?”
“应该会进去,但是唐赛儿愿不愿意见我们,又另当别论了......哎,等等,不是我们,你不进去,你在外边和羽林卫他们在一起。”
呼延锦笑着拍拍花荞的手背:师兄被你诓过多次,有经验了。
花荞可怜巴巴的说:“我看不见你,想你怎么办?”
呼延锦心里一沉,有一种溺水的感觉,他这还没从水里爬起来,花荞又给他摁下去:“外面都是男的,我又不认识,他们欺负我怎么办?”
“那......那......我也不能带你,里面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万一他们恼羞成怒......到了,我让阿瓜送你到吴桥城里住着,等一切结束了,我就过去找你。”
呼延锦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仿佛是要跟他心爱的姑娘诀别一般。
花荞眼眶也红了,就说了两个字:“我不。”
马车忽然偏离了官道,往旁边的树林里走,林小四凑到掀起帘子说:“大人我们抄近路走,不过马车就要藏在树林子里面,后面没有路,车子进不去。”
“我记得前面有个山口,那边不能进吗?”
呼延锦觉得有些不妙,这还没到和羽林卫约定的山口,此时半道进了山,就没法通知他们的人接应。
“那边的山口是虚的,进去以后全是陷进,而且根本通不到后山。山上建了几座空茅屋,也全是掩人耳目。”
林小四不知是已经非常信任他们,还是有恃无恐,说起来毫不遮掩。
呼延锦放下窗帘,对花荞苦笑道:“现在不带你去也不行了,一切小心,有我便有你。”
阿瓜将马解下来,又简单收拾了行礼,系成褡袋挂在马背上。
小高在马车厢里摸了摸,找到一个鹿皮袋子,塞到花荞手里。花荞一掂就知道,里面是他为自己找的石子。
自小高也学飞石以后,他就经常自己琢磨,将花有财的手法,与大明现有的飞蝗石的打法,相互结合起来,又多出了许多花样。
准头、力度都比单一用一种手法要强许多,而且还能让懂得飞蝗石打法的人,防不胜防。
他们只有三匹马,却有四个人……一切,都与当初的计划不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五个人,牵着三匹马,穿过小树林,顺着一个山坳往下走。经常是看上去没有路了,可林小四去推推那些树,又能开出一条仅容一人一马通过的路来。
看见他们都在默默的记路,林小四笑道:“记不住的,方向每天都会换,你们明天再走又不是这个顺序了。”
我信你个鬼。
呼延锦和小高默默交换了个眼神,小高把袖子一捞,这下花荞也看见了:他手臂内侧,用碳条依次画着记号。
“既然如此,小四,你就给我们介绍介绍山里的情况,又有哪些规矩,免得我们进去不小心冒犯了人不好。”呼延锦笑着与他搭起话来。
林小四只当他们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笑道:
“这也快过锁龙道了,我不怕跟您说,您恐怕还不知道,这山里住着的人是谁。”
“哦?难道还有世外高人,在此修仙不成?”呼延锦明知故问。
没想到林小四点了点头:
“不错,也可以这样说,大家都叫她’仙姑’,您说,不是修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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