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晚上睡迟了,可方仕政还是寅初起了床,他要在寅正赶到午门外排队,寅卯之交钟声响起,宫门同时打开,百官分文武两边,过金水桥,到殿前广场集队。
他在二门外上了轿,刚出大门就被人拦住了。
那不是别人,正是督察院左佥都御史易呈锦。
他笑道:“方大人,您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善变?昨天刚说好要把女儿嫁给我,晚上就派人把她给劫回来。下官还担心您,连夜进宫面见皇太子呢!”
“岂敢岂敢......那都是她几个哥哥淘气,怕妹妹在外面吃了亏才......”
“不必解释,今天我已将聘礼带来,一会就取了您姑娘的八字回去,挑好黄道吉日就把大事给办了,您觉得如何?”
“这......”
“这就让下官的人随您的管家去办,下官和大人同去上朝吧?”易呈锦也不等他回话,上了马便慢悠悠的走在前面。
他带来的人不少,三十来个人,也不用请,排着队,抬着聘礼就往方府里走。
方仕政只好对站在门外的管家说:“方德,你带人进去找夫人,就按规矩办吧。”
他知道,今天不但在朝堂上不能说一个字,就是散了朝,他也不能说一个字。
早朝时,四品以上官员可以进殿面圣,易呈锦虽然站在后面,但站在前排的方仕政,仍能感觉得到,他那带着倒刺的目光。
方仕政特意留心听了一下,无非是皇上在蒙古境内并没有找到蒙军主力,福建官台山聚集万人众,山东、福建沿海罕见的同时出现大批倭寇等等。
还好没人问他粮草的事,一般大臣还是在那里吵吵着,太孙该不该带兵去福建。
方仕政看着坐在上面的皇太子,面露疲色,有些心不在焉。皇太子虚胖,坐下去感觉整张龙椅都去了大半,他脸上经常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还被那些大臣们夸是面带红光的福相。
若是他知道建文帝的儿子也在上朝,不知会作何感想。
浑浑噩噩的站了一早上,方仕政退出了大殿。易呈锦正站在殿门外等他。
“方大人,您看,一群人争争吵吵,什么具体办法也没有拿出来,这是您维护的当朝太子?还是您效忠的当朝朝廷?”
易呈锦背着手往台阶下走,他们前面,是朱瞻埈、朱瞻墉几个皇孙,本来他们可以不来上朝的,可父王要求他们每天按时来听朝,虽然住得不算远,可也不如太孙哥哥方便啊。
昨天晚上哥儿几个聚到朱瞻墉府上,还在议论朱瞻培的事,这事虽说遮遮掩掩,但大家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
先说是父王早年在外fēng_liú,民间留有一个女儿,要等皇祖父回朝,才能请旨封了郡主接回来。又说这郡主本来就是宫里的,比嘉兴还大一岁,是父王的长女。
还说,这还没封的郡主,与朱瞻培有关。
皇太孙不在,他们就东扯西拉随便说,快半夜了才散,没睡几个时辰就要上朝了,这时候还不蔫头耷脑的?
易呈锦失笑道:“这些人就是将来辅政的肱股之臣?”
方仕政哑口无言。也许是朱瞻基得永乐帝宠爱,过于深入人心,其他几个皇孙在他的光芒之下,确实都显得黯淡无光。
易呈锦扬起下巴似笑非笑,是啊,凭什么天下不能让他去染指?
方仕政无可奈何的,让易呈锦一路跟着回到了方府,进了大门,就听到方琬琰在偏厅里跟她母亲闹:
“我不嫁!我为什么要嫁一个绑架我,还要烧死我的人?父亲就应该拉他去见官,为什么还要对他客客气气,接受他的聘礼?”
“小姑娘这么厉害?”易呈锦笑道:“去见官可以,就是不知道,你父亲是不是光明磊落,敢不敢跟我去见官?”
易呈锦的话一出口,偏厅里的人都愣住了,都把眼光投在方仕政的身上。
方仕政皱着眉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
方琬琰一下子懵了,从小到大,父亲就没对她说过重话。她还以为这一次也能像以往一样,哭一哭、闹一闹,父亲就会服软了。
“为了方便,我已经将媒婆和卦姑都请来了,今天来的人都是我的证人。再加上聘礼,我看,六礼也就齐了。”
只见那个早就拿到方姑娘生辰八字的卦姑,一脸媚笑,说到:
“大人真是好福气,方姑娘是午时出生的,俗话说‘女孩难得午时贵’,午时出生的女儿最好命,人中龙凤、天生旺夫!”
易呈锦哈哈笑道:“原来方姑娘还是个宝啊!吉日呢?我要最靠近的日子。”
那姑子拿出一张黄色的纸,上面已经写好了三个日子,她看了看说:“日子倒是够近,就是怕两府来不及做准备啊。三日之后,就是对你们二位的好日子。”
“三日?足够了!”
易呈锦对方仕政拱手行礼道:“岳父大人,小婿三日之后上门迎娶您的女儿。”
说完,他便背着手,志得意满的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才听见方琬琰在里面“哇”的哭了。
很快,易呈锦便叫媒婆,将写了大婚日期的婚书送了过来。
“父亲!为什么您要怕那个小子,他不过是个四品官,就算他的义父,官阶也比您低了一等。之前他绑架了三弟和琬琰威胁您,可现在人已经回来了,您还怕什么?”
方瀚文三兄弟看不过去了,纷纷来替妹妹说话。
方瀚云一把抢过婚书,就要撕作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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