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锦翻过疤脸男人的右手,发现手上的擦伤,已经看不出他手上的老茧,不禁也佩服起这个人的逃罪之心。
明明猜到他是陈璇,你却证明不了他就是陈璇。
呼延锦问府衙的捕头:“城外三天前有人遭劫吗?是否有人报案?”
那捕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还真是有,一队流动作案的马贼,抢了城外路上的行人,伤是伤了人,但我就不记得有人伤得那么重。”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疤脸男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讷讷的站着,甚至连呼延锦放开的那只右手,都还保留着原来的姿势,又仿佛说的一切都以他无关。
陶青羽凑到花荞耳边悄悄问:“难道是我们弄错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凶手。”
她这句话虽然没被旁人听到,但包括几个捕头在内的衙役,心里都同时在想这这句话。花荞旁边的陆平,不稳,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易呈锦蹲下身去,握住他的脚踝,将脚翘了起来。
陶青羽弯下腰去假意检查,却趁机将手里纸包包着的白色粉末,撒在他的鞋底,随后向易呈锦眨眨眼,口中叫到:“易大人,快看,他的鞋和房梁上的脚印正吻合!”
易呈锦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虽然并不知道这白色粉末有什么用,仍与她一唱一和道:“嗯,大小是相符,可怎么证明就是他?”
陶青羽指着他的鞋底说:“屋里有死人,就有一种会发光的东西,就是我们常说的鬼火。他的鞋底沾了死人的鬼火,又踩到了房梁上,现在,只要把他带到一个黑的房间,他鞋底的鬼火就会发亮!”
周围的人都“嗡”的议论起来,有见过鬼火的人,更是描述得绘声绘色。
有个厨工大起胆说:“去柴房!柴房没窗,一关起门来,里面就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捕快过来,把阿财架起来往柴房拖。花荞已经悄悄走到呼延锦身后,她奇怪的问:“为什么不直接脱下他的鞋子,还要把人拖过去?”
呼延锦忍住笑,低下头凑过去说:“脱鞋,不臭的吗?”
两人心照不宣的偷偷笑起来。他们没有看到,此时“阿财”的眼里,已经布满了绝望。鬼火他知道,坟地里经常会有。可书院里如何会有鬼火?又如何会沾在自己的鞋上?
柴房门还没有关拢,里面就已经黑黢黢一片,这时里面的几个人都清楚的看到,“阿财”的鞋底烦着淡淡的幽光。鬼火!
“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陈璇。”易呈锦盯着他那张不忍直视的脸。
“没什么好抵赖的,如果这是罗文亭要揭露我,我也认了。”只听疤脸陈璇缓缓说道。
易呈锦赞许的看了一眼陶青羽,青羽脸一红,先一步离开了柴房,跑回花荞旁边。
“陈璇已经招认了!”青羽的脸红扑扑的,满是兴奋。
呼延锦、花荞终于松了口气。
“那......你那包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能做出鬼火?”花荞更加好奇了。
青羽笑道:“那是我爹花了好多心思,先找了不少燧石,费尽心机磨成粉末,又到窑里加热,反正折腾了好久,才得了这种东西,如果是温度高些,它还会自燃。在上庄里都是保存在冰水里,这次出来,我就带了这一点。坟地里的鬼火,其实也是这种东西在作怪。”
“陶庄主真是厉害,什么都能做出来!”花荞由衷的赞叹道。
“对啊,我爹第一喜欢研究飞行器,第二就喜欢研究火药。不过不愿意让朝廷拿去打仗罢了。”陶青羽更高兴的是,自己帮了易呈锦的忙。
陈璇被装在囚车里,由刑部的李都头他们押着回京城,案子结了,呼延锦和易呈锦当然也要回京城复命。
徐之锦和二哥换了一家书院继续备考,四人告别了徐之锦,从扬州出发一路向北。回去的路上已经不同于刚来的时候,经过了这几天共同探案,大家更加熟识,亲切了很多。
易呈锦成了小易,呼延锦也变成了呼延。
快马踏风,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子婴沟的路口。
“青羽姐姐,记得到宝应找我玩!”花荞拉着青羽的手使劲晃了两下。青羽一向自诩自己是个女汉子,这时却忍不住掉下泪来。
易呈锦笑着安慰她:“这条路我一年也跑好几回,下次再来看你。走,我送你进去。”
青羽一听,破涕为笑道:“里面的路你又不熟,你送我进去,我还得再送你出来!”
花荞捂着嘴笑:
“你送她,他送你,送来送去无穷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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