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下弦谴退掉青莲后,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一圈,扬声道:“出来吧。”
先是一个黄沿帽,再探出一个头,警惕地转动一圈,没发现其他什么人,这才手脚并用从床底下爬出。站直后见下弦挺着大肚子,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支吾着:“那个,我是在找玉佩……”
下弦了然地点头,绕着他走了一圈后,上下打量:“那玉佩呢?”
“没……没找到。”不甘于自己总是被动,永璂挺了挺膛,拿出皇子气势,“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反正皇阿玛赏赐我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找不到就找不到算了。”
“原来如此。”下弦走到床沿边坐下,斜靠在枕上,轻轻一个挑眉,不胜妖娆,“那敢问十二皇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到我的房间,还一个不小心,弄丢了你皇阿玛赏赐给你的玉佩?”
“说起这个,我也有个问题。”永璂双手放置于身后,踱步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被茶,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你会发现我的藏身之处?”
“这个啊……”她可以拉长音,调起永璂的胃口后,一个轻笑,“很简单。”
“哦?”明明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偏还要装做人小鬼大的假稳重样。
“我曾经听说有一种动物,它叫鸵鸟。在遇到猎人时会迅速逃跑,但通常到最后,总会被猎人捉捕到,你知道为什么吗?”
永璂聚会神地听着,没料到下弦会问自己,愣了下后微微思索,但是无果,于是摇头:“不知道。”
下弦戏谑地眯弯眼眸:“因为它们逃到一片灌木丛后,会一头扎进去,但是露出了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他们的屁股。聪明的猎人靠着这个方法,轻而易举地获得一群鸵鸟,前提是,只要他肯在后面坚持不懈地追逐。一网打破可是最明智的做法。”
永璂起先大怒:“你居然敢嘲笑我?”但他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想通了下弦的意思,撩起衣摆,细细摩挲着:“你是说……它?”
孺子可教也。下弦赞许地点头:“很多时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漏洞百出。明的人,可是会蛰机潜伏,一一击破。”
“你这是什么意思?”永璂冷哼,“你想讽刺我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儿?”
“难道,你不是为了你的小燕子姐姐,而特意来试探我的?”
永璂“腾”地站起,尚且年幼的他还不懂如何掩饰满脸的震惊:“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他就暗叫“坏了”,他太小看这女人了,居然一不小心就自首了。
相对于永璂的紧张,下弦就轻松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这种把戏,对她而言太小儿科了。咳,不能太得意。
调整好面部表情,哀怨地叹了口气,下弦徐徐抬眸,眼里溢满了只要再多一分,就会倾盆而下的泪水:“为什么?”
永璂心里气恼这女人的狡诈,自己辛辛苦苦以为毫无漏洞的伪装,竟成了娱乐她的耍杂人。他想恼怒地拂袖走人,双脚却宛如生了一样,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也挪动不了半分。他想,也许是这女人眼里的孤寂与他额娘一样浓稠的缘故吧。
这么一想,他声音不自觉地轻缓了下去:“你不该入小燕子姐姐和永琪哥哥之间的。你可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大的波折才在一起吗?连老佛爷都让步了,你何苦再纠缠不休?”
这世上,何必再多一个他额娘?
“可是我怎么办?我也喜欢永琪啊!凭什么,一切就该我让步?”下弦泪流满面,抽泣不止,她微带恨意地冷笑,“我是让步了,我连福晋的位子都可以让出,我愿意低她一等,居她为姐姐,可是他们又给了我什么?一个空荡荡的牢房!”
“那为什么不放手?”
“永璂。”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柔柔顺顺,仿佛能一直叫进他的心坎。“你有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永璂怔愣了下,想了想,道:“有。比如皇阿玛啊,额娘啊,皇额娘啊,老佛爷啊,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啊。”
“那么,如果让你舍弃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个……”
“不可能!”永璂尖叫着打断她,眼神凶狠得好似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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