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府这些官员暗暗叫苦的同时,祁弘新这个三五年必换个新郡新府的人,何尝不是心里不爽?
每次换任,不但千里奔波,而且地是繁难有问题的郡府,就算是祁弘新自己,也觉得疲惫不堪。
自己都这样辛苦,你们还能这样懈怠?
但为了灭蝗的事,他只能是将不爽按捺下,扫看了一眼,说:“蝗灾事关民生,就是说错了也没什么。这次会议,就是为寻求个灭蝗的好办法,你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进士出身,我想,总不至于脑袋空空,连个主意都想不出吧?不拘是否能用,畅所欲言吧。”
随手就指了一个:“刘县令,既是刚从武安县回来,就由你先说说看吧。”
以前的知府,虽由于民乱而被解职拿问,但是平时作人处事圆滑,像祁弘新这样直白的嘲讽,让顺安府这些本打算沉默以对的官员也有些坐不住了,而武安县的白胖县令,再次被当众点名,更是额头冒汗,心中叫苦不迭。
不过这个刘县令,其实还是读过些书,仔细回想,还真找出点干货。
“回大人,这灭蝗,下官曾也读过县志,先前的办法,可集起乡民用竹竿撑起八尺长的白布,把蝗虫驱赶到一处后再集中力量扑打。”
“扑打的蝗虫还可就地淹埋。”
说着,众人都无动于衷,这方法也太累了,当然累百姓不要紧,可根本上解决不了多少事。
刘县令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又说:“当然,秉被蟊贼,以付炎火,蝗虫用火应是可行的,只是,蝗虫分散……用火之前,需先将它们集中到一处才成。”
“用火?”祁弘新点头:“这办法的确可行,其他人怎么说?”
见祁弘新没揪着刘县令让他继续说,别人倒松了口气。
原本还以为,对方又要趁势发作一番,没想到竟这样轻易就放过了,本来紧张的气氛,倒因此一松,其他人也有主动开口说了。
但这些人对灭蝗始终没什么经验,顺安府十几年内都没闹过蝗灾,他们这些人平日就是注重农事,对此也一下子没什么办法。
倒是有个年纪大些的县令,是个老举人谋官上来,他想了下,说:“其实,蝗虫虽然分散,不好灭除,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将它们驱赶到一处。但需要人力、物力投入,怕是整个府的百姓都要参与进来方能成事。”
“你说说看。”祁弘新目光落在他身上,鼓励。
顶着同僚意义不明的各种目光,他犹豫了一下,才再次开口:“蝗虫既是虫,应该也是喜光的,白天时拿它们没办法,可是夜里点燃篝火,或能将蝗虫引来。”
这办法……似乎可以试试?祁弘新原本憋着的怒火,终于稍稍消散了一些。
虽说顺安府就是个烂摊子,这边官员也大多得过且过,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能办事的人。
“可只是点燃篝火,怕是这点光,不够引来蝗虫的。”有人忽然说着。
祁弘新再次点了下头:“那你有何办法?”
这人噎了下,倒还真仔细想了:“篝火不够,倒可以用灯来引。”
又有人说着:“那还要在蝗虫密集的地区分路设灯,用密切配合的灯光,把大批蝗虫吸引而来了。”
毕竟只点少数灯,跟篝火一样,同样不能解决大问题。
因着几个官员开了头,其他原本不太想说话的官员,也被带动了,相继加入到了讨论中来。
还别说,正应了那句话,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在场的这些人,之前不过是得过且过的心理,外加新任知府想要使唤动他们,也有着一点困难。
但真的非要他们想办法,他们也不是想不出来,不是进士就是举人出身,饱读诗书,农事上的常识纵然不成,可集思广益想一些巧法,也难不住他们。
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用篝火诱杀。
在天黑时点燃篝火,除此之外,还要在蝗虫密集的地区分路设灯,用密切配合的灯光,把大批蝗虫吸引而来,然后被火烧到的蝗虫,就会失去飞行能力,大批百姓趁机捕杀。
但办法定下来了,却仍有人觉得不妥。
“首先这篝火还罢了,虽也要耗费柴火,凑凑总有,可这分路设灯,开销就大了不少,组织民众扑打,更是耗费银粮,我们现在就缺这个。”
“而且还有个事。”
在农田里就质疑了的官员,先是说到了花费,接下去不质疑祁弘新的决定,而是转了个弯,提到了蝗神在民间的地位。
“大人,非是下官非要提起此事,但这事的确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乱子。”
“现在就有人煽动百姓,说扑杀蝗虫,会得罪蝗神。”
“蝗神?”
祁弘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扫视一圈在场的官员,露出冷笑:“这又是什么神?可有朝廷册封?”
这官见他脸色不善,也是不惧,只是躬身:“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规矩,蝗神虽没有朝廷册封,但在民间信仰很大,并不可小视……要是引起了骚乱,就不好了!”
上任知府可是民乱丢了官,说不定还要丢了性命。
祁弘新听了一哂,冷笑一声:“你们自束发受教即读圣贤之书,怪力乱神子所不语,六合之外存而不论,而且当了官,在观政时,没有学过?”
“地方官,就有着剪除淫祀的责任,这样魑魅魍魉居然也能在公堂讨论,还让你们顾忌?”
“这实是可笑。”祁弘新突然仰天大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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