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是来问道的?”原鸿信说道。
小道士撅着嘴摇了摇头,“也不是,您长得也忒凶了点儿。师父曾经说,相由心生,修道者需先有超然尘外的气魄,才可登上道法大极。您......不像是这种人。”
原鸿信听罢弯腰哈哈哈大笑,小道士握着水龟吃剩下的桃核,眨着眼睛听他笑完,接着又说道:“您要是内急也不用来我们这里找茅厕,您瞧瞧这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瞧上哪棵就把您的肥料赏给哪棵,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原鸿信笑得小肚子直痛,听小道士这么一说,便忽然觉得不放出一通来不舒坦,转了下眼珠又问道:“那你说说,我应该把我这点儿宝贝给谁?”
小道士歪头想了想,忽然蹲下身子用手刨了个小坑出来,将手中的桃核埋进了这个小坑中,再盖好沙土,原鸿信和大水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他。
“就这个吧。”小道士起身指了指埋着桃核的小土包,“这山里的大多数草木都长成了,你不如给这个桃核浇点儿,让它快点儿长出来。”小道士说罢拽了拽自己的裤子,“要不咱俩一起浇吧。”
原鸿信刚平复下的笑意又涌了上来,盛情难却,麻利地也拽下自己的裤子,说道:“好好好,一起来一起来。”
和小道士一起撒尿,原鸿信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他曾经是可以迎风尿十里的人,如今却连个小小的土丘都对不准,来回来去围着土丘绕圈子。
小道士却是尿得很准,哗啦啦将土丘砸出一个小凹坑。本来小道士还担心两个人放的水会将桃核淹到,但看了看原鸿信弄出来的圈圈便放下了心,抖抖水提上裤子,对原鸿信说道:“过几年你再来看,说不定这个桃核就变成桃树发芽结果了。”
原鸿信低头望着地面,说道:“听着像是我在这里留下了个孩子一般。”
“差不多。”小道士嘻嘻一笑,抬手指向剑观深灰色的木门,说道:“爬山怪累的,要不要进去歇一歇?”
“好。”原鸿信欣然说道,两手习惯x_i,ng地负在身后,跟着小道士迈进了近二十年未曾踏足的武当剑观。
剑观实则不大,但无论房屋院落石砖青阶都极为干净,小道士做了这观主之后,院中打扫之事仍是他亲力亲为。
原鸿信慢悠悠跟在小道士的身后,瞄了两眼他背上带着金色云纹的长剑,又跟着他穿过一些练剑的剑观弟子,那些剑观弟子并不为原鸿信这个外来人所动,小道士也是一直面色平静,仿佛穿梭于无人之境。
会客堂前的小片花坛中开着几朵晚开的月季,堂内是几张梨木桌椅,最中间的桌上放着一个j-i,ng致的香炉,正漾出缕缕白烟。
小道士给原鸿信泡了一壶茶,这茶还是他死皮赖脸地从瑞华寺住持那里求来的,用剑观后的清冽泉水烧开了冲泡,味道极佳。原鸿信不得不承认,自己府上各式各样的名贵的茶叶都有,却没有一种可以比得上今日喝的这盏。
“你在这山上待了多久了?”品过茶后,原鸿信柔声向小道士问道。
略微有些嘴馋的小道士在嘴里含了一颗葡萄,答道:“自我记事以来便在了,许是有十七八年了。”
“你就不想下山去看看?”原鸿信试探x_i,ng问道。
小道士咬破嘴里的葡萄,颇自豪地说道:“我下山去过,大水龟就是我从山下带上来的。”
“那么,你觉得山上和山下哪里更好?”
小道士不吐葡萄皮,捏了捏脸侧说道:“哪里都好,不过剑观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原鸿信心里有些失落,却依旧耐心说道:“除了这剑观,你就不想再要些别的,荣华富贵、号令天下,那时你要多少个剑观都可以。”
小道士的眯眼摇摇头,执拗说道:“一个剑观就够了,我只要这个剑观。”
原鸿信皱皱眉。
“我听你的弟子说,你在会客堂里偷闲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却忽听门外传来一句玩笑意味十足的话语,接着便见浓眉和尚微低着头迈着碎步从堂外进来,一抬头,这才看见堂中还坐着一个人。浓眉和尚先是一怔,继而向原鸿信说道:“阿弥陀佛,恕小僧无礼,小僧并不知观主还有客人在此。”
原鸿信听闻这话,也忙起身颔首道:“哪里哪里,原是我叨扰在先。”
小道士笑眯眯地向浓眉和尚解释道:“你也不用这么客气,这人就是路过剑观,进来歇歇脚的。”
浓眉和尚不像小道士这般跳脱,听闻这话后对待原鸿信的态度仍然是毕恭毕敬的,寒暄客套了一阵后才转头对小道士说道:“我今日来是替住持送些东西的。”
“送什么?”小道士踮着脚问道。
浓眉和尚淡淡一笑,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来,递给了小道士,说道:“住持说这是他捡到的一些花种子,但这些种子是混杂的,有的他认得出,有的却连他也说不上名字,只有种下去才能知道开出的是什么。主持觉得你肯定会喜欢,便叫我给你送来了。”
小道士的开心与伤心从来都不藏着掖着,听闻这话后似乎连鼻头都有了笑意,忙伸了双手过去,小心翼翼地捧过来,轻轻将纸包打开,摸着里面的种子。
原鸿信在一旁看着这样纯真的表情,心里泛起疼爱又泛起酸楚,难以言说的滋味涌上来,刚要撇过头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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