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走到窗前去抽烟,毫不意外地看到成才和吴哲正在楼下的花圃前忙碌。自从成才回到老a,就常常跟着吴哲一起打理吴哲的花草,大家都已经习惯a大队的园丁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了。
袁朗看着成才一边浇水一边和吴哲说笑。夕阳下,成才的脸上满是笑容,两个酒窝随着成才说话时的口型变化而时深时浅,让成才的笑脸显得格外生动。
这样笑着的成才让袁朗有点陌生。袁朗熟悉的成才,曾经对着袁朗讨喜地笑,绷紧了身心等待着袁朗的命令、挑剔、责难……最后在袁朗面前变得淡然而沉默。
袁朗知道成才现在与第一次进老a时相比已经有了很多变化,也欣喜于这些变化,但是袁朗也明白,成才心里的那道伤口一直都在。这道伤口像一个黑洞一样横亘在成才与袁朗、a大队之间,不知何时才能跨越。
袁朗不是不想打破自己与成才之间的隔阂,而且从整个中队考虑,他也希望成才尽快融入大家。然而成才虽然能和队里的其他队员在训练场上密切合作,训练场外却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至于袁朗,成才对袁朗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但袁朗完全能感觉到成才的服从冰冷而毫无感情。
在袁朗看来,成才的见外一点也没变,只不过,第一次来老a的成才还试图用自己那点小j-i,ng明来掩饰自己的见外,现在的成才却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了。对此,袁朗格外反感,他觉得成才太狂太傲,袁朗有时甚至后悔让成才第二次进了老a。
而此刻的成才让袁朗意外。袁朗从不知道成才会对许三多以外的人露出这样的笑脸,那种从心里溢出的快乐让见到的人都开怀起来。
袁朗对自己笑了笑,觉得自己之前对成才的反感有点过激。他自嘲地想,自己在成才这个年纪时不也一样狂,一样傲,一样眼睛长在脑门上?
这时,吴哲不知和成才说了什么,成才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无意识地一抬眼,迎上了袁朗的视线。成才心里正装着满满的喜悦,仰脸叫“队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霞光中,那个笑容明亮得耀眼,还带着心灵完全敞开的纯净。袁朗还是第一次见到成才这样的笑容,这个完全不符合袁朗印象的成才让袁朗不由得也回了一个笑脸。
十六
今天该给成才补技术课,吴哲却被袁朗抓差写了半天报告。等吴哲三步并作两步,掐着点儿赶到电教室,成才已经早就到了。
还没到门口,吴哲就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看见成才正坐在桌边,撑着头打盹儿。吴哲轻轻带上门走过去,虽然他觉得自己完全符合潜行的战术要求,脚步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但狙击手的警觉还是让成才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的成才还带着一点朦胧的睡意,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吴哲后,成才就绽开了笑脸。吴哲也笑了,拉开椅子在成才身边坐下来,说:“你昨晚的夜训已经够累了,回来怎么还看书?你看你,现在黑眼圈都出来了。”
成才笑笑不说话,打开书本准备上课。吴哲看了成才一眼,伸手合上了成才的书本。成才诧异地看着吴哲,吴哲认真地说:“成才,张弛有度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你已经够优秀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你先睡二十分钟,到时间我叫你。”
成才这才明白吴哲的意思,忙说:“我没事,真的。快点上课吧,不然今天的进度完不成了。”吴哲:“第一,我们的进度已经比预计的快。第二,现在上课是事倍功半,你睡一觉再上课是事半功倍,你说该选哪一个?”
成才还想争辩,吴哲看着他,语气很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容反驳:“快睡,这是教官的命令。”
成才与其说是服从了吴哲的命令,还不如说是遵从了吴哲温和的坚持,在吴哲的帮忙下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就睡了下去。他也的确困了,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吴哲坐在一旁翻看着自己的讲义。成才的进度比原定计划快,这在吴哲的预料之中,不过比原定计划快这么多,这又在吴哲的预料之外。
从特训时起,吴哲就知道成才和许三多其实都很聪明。可是发现这一点却让吴哲觉得很惋惜。
记得特训时第一次听成才和许三多开口读外语,吴哲和拓永刚都不禁失笑。拓永刚大笑着去捶他们两个:“你们读的是哪国英语啊,发音这么怪?”成才和许三多都胀红了脸,后来成才才说:他们村的学校里只有一位老师,什么课都是他一个人教;乡里的高中条件好一点,上英语课还有一部录音机,可是那部录音机用得太久了,磁头磨损得厉害,放英语磁带时根本听不清……
吴哲以前不是不知道乡村的教学条件差,但差到什么地步他完全没概念。后来吴哲牺牲了很多休息时间,教会成才和许三多国际音标,纠正他们的发音。看吴哲一天训练下来已经累得半死还要给自己补课,成才和许三多都对吴哲又感激又过意不去,吴哲倒很坦然:“和你们比,我是赢在起跑线上,现在有机会拉你们一把,何乐而不为?再说,训练时你们可没少帮我,我现在只不过动动嘴皮子,你们用不着感动得像要以身相许似的吧?”
成才和许三多都给吴哲逗笑了,吴哲也笑,可笑完了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他不只一次地想过,如果有稍好一点的教育条件,成才和许三多肯定可以考上大学,他们的人生应该会是另一番景象。吴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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