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普通人。
至少从云深自己的角度来说,这是事实。双硕士学位,二中一高工程师职位,大型国有企业工程项目组组长,还有两年半外派工作经验,这份履历提出来看当然是很出彩的,以至于他为了在那短短三天内正式离职而不得不借助时空管理局的力量。不过祖国的人才太多,有23岁就攻关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关键技术的博士和26岁的航天部门总工程师,未见于纸面报端的牛人更是众多,相比之下,云深这点资历也算不上什么。而来到这里之后,过去的所有学历职位什么都成了浮云,虽然他脑子里的知识还在,但那些建立在数次工业革命基础上的知识体系只有在遥远的未来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就个体来说,他的生存能力很低,身体素质也不怎么样,至于法术和奥术这类不在常识内的力量,当然离他更为遥远。要说有他现在有什么地方可以称道的,就是意志坚定,外加运气实在很不错而已。
用他那位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的友人的观点来看,历史总是因为特别出众的天才和蠢材而改变,而社会的总体进步则是由英推动的,占据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只是天才和英产生的土壤。普通人是社会需求的提供者和成果的分享者,站在分水岭的一端,另一端的是创造者和控制者,无论社会如何进步,这种阶级几乎不可能消失。而对他一个在网上比现实活跃得多的死宅凡人来说,像云深这种早早跻身英阶层却无自觉的人生赢家,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这句话就逻辑来说漏洞太多了。”人生赢家说,不知不觉地换回了母语,“只有意象的拼合而没有具体的指向,这句话不可能有确的释义。而解释权掌握在发布者手中,只需要针对已发生的事实增删补充条件,就能实现它的逻辑自洽……”
范天澜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的形状。虽然他年纪轻轻就面瘫的脸上很少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不过日夜相处,言传身教之下,云深对这位已经成为自己半个学生的青年的情绪还是比较敏感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停了下来。
“那么就是这样了。”范天澜说,虽然除此之外,亚斯塔罗斯也已经知道云深的来历,风暴君主一贯的风评是恣意妄为,却很少手领地之外的事务,这封口传的短信已经是非常难得而且怪异的了。黑发黑眼的醒目外貌在遗族中就像湖泊中的一滴水,南山和黎洪也许同样猜测过云深的来历和身份,但无论他们有过什么猜想,在那个确定云深在这个群体真实地位的夜晚中,南山带头向他誓约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他们的选择。
云深轻轻点头,“不管别人有什么说法,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一样的。”
已经开始的计划,除非遇到不可抗力,否则就应该继续下去。
小结会议结束后,云深把主要力放在了炼铁熔炉上,材料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所有计划中最核心的,也是黎洪为代表的遗族人最为期待的部分终于开始动工。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用自烧转砌造了一个生铁炉,能够日产数百公斤生铁,不过还要经过其他工序才会变成能够投入应用的熟铁,至于钢材,那就先不要想了。金手开得再多,云深也不能直接从那边买个小高炉过来,就算真能买得到完整地送过来,对他和这些正在艰难积累建设经验的人们来说也没有多少好处。因此工程还是规规矩矩地(照云深的标准)从初级阶段开始。
从已经建成投入使用的砖窑出产的砖块几乎全部投入了铁炉的建设。建材的耗费如此惊人,主要是因为熔炼炉和预热室的墙壁相当厚,足足有70厘米,这方面的工程不必云深费心,真正需要他动手的问题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坩埚,另一个就是炉内的耐火砖,两者都必须能够承受1600°以上的高温,才能算是达到云深的设计要求。眼下云深能够掌握的硅藻土可以做出硅砖,他们目前开采的铁矿品位还算高,却是酸的硫铁矿,要做的只能是碱炉,硅砖不能用——虽然要用也是可以,只是使用寿命比较短,出炉的钢质也不太好。要么是铝矾土,最好的还是镁砖。
从手上掌握的资源来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云深估计他们也能找到白云石来制作镁砖,但眼下比较赶时间,他也只能用比较贵的办法来得到合适的材料了。相比之下,坩埚就令人头痛一些。有氧化镁,粘土,熟石灰这些基本材料,并不等于他们就能把东西烧出来了。吴运铎那样的大家在造第一个坩埚的时候也经历了数次失败,还有人因此受伤,在目前只有云深和黎洪算是一又四分之一个技术人员的情况下,更是困难重重。
但云深和那些在几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建立起国家初步工业基础的前辈们不同,他有外挂。
在现代仪器和技术理论的帮助下,云深和他带领的以遗族人为主的技术小组只是经过四次失败,一次爆炸都没有发生,就造出了适用的坩埚。现代坩埚勉强也能造,但云深认为这样步子就迈得太快了——虽然就目前来说他已经非常跃进了。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里,炼铁的方式就是把煤炭或者木炭和拣选过的铁矿一层覆一层地交叠起来,烧出铁水铸成生铁块,然后才锻打加工。成品的好坏取决于铁匠的手艺,一个技巧高明的铁匠的受重视的程度不下于一位法师,这也是矮人族虽然占据矿脉,却很少有人敢于跟他们抢地盘的原因。
按照云深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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