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指引着我学会了用一根软骨杀死强大的暴鬃熊。它指引着我学会了制作木头风哨,把成千上万的巨角鹿吸引过来。现在,仍然还是神灵的指引,它让我知道如何杀死海里的怪物,寨子里的人从此可以在安全的情况下得到海水,得到足够的盐。”
“如果弄不到盐,我们今天的辛苦只能是白白浪费。这些肉不经过腌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到明天冬天。到时候我们的状况仍然与现在没什么两样。整天困在屋里饿肚子,外面山里到处都是饥饿的野兽。巨角鹿很精明,它们今天吃亏上当,明年就很难用同样的办法就很难抓住它们。我们到时候有足够的存粮渡过寒冬?还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杀寨子里的老人和孩子,直到最后一个?”
“我们可以弄到海水,但是太少了。今年寨子里有很多人活着,女人也没有卖掉,到了明年春天,她们会生下孩子。照这个速度,寨子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从海边弄回来的咸水根本不够分,我们仍要面对与现在同样的问题。”
三名首领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区别在于:上身朝着旁边微微偏转的老祭司脸上满是思索;狩猎队长永钢有些跃跃欲试,状态也随着天浩的话逐渐变得亢奋;头领孚松却低着头,肩膀下沉,整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必须控制海边那块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盐。”天浩尽量使用可以被这个蛮荒时代同类听懂的字句:“我们还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海里有鱼,秋天和冬天的时候,我们可以捕杀那些在冰块上爬来爬去的动物,再也不会挨饿。”
老祭司脱离了沉默状态。他直起身子,有着上年纪长者特有的冷静与睿智:“说说你的计划。”
狩猎队长永钢有些急切,思考问题的角度与老祭司不同:“阿浩,海里那些怪物可不是暴鬃熊,它们很危险。一味蛮干的话,会死很多人。”
火光照亮了天浩的半边侧脸,年轻自信的笑容是专属于他的英俊陪衬:“放心吧!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没人会死。”
……
薄雾笼罩着幽茫山脉,将所有山峰隐藏在人类视线看不到的雾气深处。深青色山脊从云层中蜿蜒而下,它被成片的黑松林与针叶橡木覆盖着,仿佛身材窈窕的少女穿了一件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加大尺码上衣,看不到胸部,严严实实藏住了腰,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点让你在脑海里构成美妙幻想的依据。
站在巨大的岩石上,天浩仰起头,双眼微闭,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从头领掠过的寒冷空气。
磐石寨就像一个巨大的露天粪坑,到处都充斥着令人欲呕的臭味。“卫生城市”之类的荣誉称号与这里永远不可能产生交集。随地大小便已经成为所有磐石寨村民的习惯。没有纸,冬天也没有树叶,大便过后的村民直接用手指对gāng_mén进行清洁,然后在旁边雪地里随便抓上几把,用手心里的温热将雪块融化,洗去污垢。
餐前洗手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每次看到寨子里那些随处可见黄澄澄如香蕉般的条状冰块,天浩就有种想要揪住那些随便脱裤子排泄家伙的耳朵,狠狠踢着他们屁股,让他们把整个寨子干干净净打扫一遍的冲动。
他有些庆幸自己以细胞状态在培养舱里存活了那么久。如果换了是文明时代讲究的人类,在这种污秽的环境里肯定活不下去。就算没有因为缺少食物被饿死,也会被肮脏的细菌感染导致患病死亡。
每当这种时候,天浩就无比怀念记忆中的实验室。如果手上有各种设备,他真的很想抓几个村民过来解剖,仔细研究这些家伙的生理特征,连最细小的基因也不会放过。
他们与文明时代人类肯定有着很大区别。
科学……呵呵,我似乎想多了。摆在眼前的问题很多:怎样填饱肚子;怎样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怎样干掉海里的怪物并得到盐?
与空乏的科学比较起来,这些问题无疑要迫切得多,也更加现实。
在“剃头”这个问题上,天狂曾经很固执。但他是个容易被影响的人。原本懦弱懒惰的弟弟忽然变得让自己陌生,天狂第一次看到了被自己轻视,甚至不屑一顾的“智慧力量”。他佩服强者,尤其是用一根小小的软骨干掉暴鬃熊……神灵作证,即便是大型部族的勇士也无法独力对付这种凶猛野兽。这意味着,弟弟阿浩已经拥有远远超过部族勇士的力量。
用毒是下三滥的手段。天狂知道天浩没有使用毒药。潜意识里,他对弟弟产生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亲近。尤其是以木头风哨为诱饵,将巨角鹿群引入山谷陷阱,让整个寨子得到足以渡过寒冬的食物储备之后,他对天浩彻底信服,开始学着天浩的样子,笨拙地剪掉多余毛发,在火塘前抖开身上的肮脏皮袍,将一只只吸血的虱子活活烧死。
“阿浩,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足足高出天浩一个头的天狂很是兴奋,他不断搓着双手,跃跃欲试。
这是一块由上至下缓缓没入海面的缓坡。远处巨大的山崖高达数百米,到处都是连绵的黑色松林。没有诗歌里令人向往的阳光海滩,远处的北方海面被冰块冻结,以黑色山崖为界,冰层变得破碎,继续往南,融化成介于墨蓝与黑色之间的海水。
这里的自然环境显然对人类抱有深深的恶意。与海面连接的山崖必须绕行很长一段路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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