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面容,他长出一口气,握住小二的手满足地笑道:“我也以为我回不来了。”小二眼中一红,轻缓地扶着黑衣人走到桌边坐下,又将桌上的油灯点亮,“秋锋,你坐着,我去拿伤药。”
沈秋锋应下,看着自己的妻子顾君茯前后忙活,又是满足一笑,然后将手中的包袱放在地上。他就着灯火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双手,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四处看看没有找到水,就只好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不到一会儿工夫,顾君茯已经端来了热水、药酒、白纱、刀具、针具来,此刻她已经解掉了束发的头巾,头发正巧及肩,面容清秀,身着一身粗布衣衫,但却难掩温婉,只是对着秋锋才会露出的温婉。
君茯半蹲着身,剪开秋锋腹部多余的衣物,看到那个还在向外冒血的伤口时,她的眼睛又红了,但是手上动作丝毫没有紊乱。清洗、破开、取出暗器、去毒、止血、上药、包扎。秋锋仰着脸转移注意力,想着妻子为了自己,抛却了她家族的本职成为一个降妖师,而是一直窝在这个客栈做小二,真是委屈了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秋锋懊恼地慌忙扶起君茯,嗔怪道,“是我忘了,你有身孕在身,今日可还好?”君茯坐下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变化的小腹,温柔地对着秋锋笑道,“不碍事的,很乖。”
“哦?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秋锋低着头笑说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尴尬的意味,君茯只当没有看到。她一瞥眼看到地上的包袱,包袱周围已有一滩血,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丈夫一眼,然后说出了心中放了很久的话,“这一次之后咱们离开好不好?”她那样急切地想要知道丈夫的回答,却在丈夫失神的表情映入眼帘的时候,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疲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天太冷了,我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受了伤,还是早些休息吧。走,我扶你进房间。”秋锋低着头缓缓说了一声好。
半夜,门外风声加大,寒风携着雪花撞击在窗棂上,君茯的心觉得空荡荡的。她最爱的人就在旁边,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冷。手指轻动,身旁秋锋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君茯坐起身来,给秋锋掖了掖被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有了龃龉呢?君茯拥着被子失神地看着幔帐,回忆着过往。丈夫沈秋锋是一名赏金猎人,自己是一名降妖师,因为一次行动两人结识并走到一起。秋锋他其实并不喜欢赏金猎人这个职业,但是从做成第一笔之后想退出不是一件易事。结为夫妻之后,君茯一直在背后支持着秋锋,生活虽然充满着太多不可预见的危险,但是因为两人的努力还算是幸福。微妙的变化应该是从腹中的孩子出现开始的。胎儿五个月大的时候,君茯的肚子还是一点隆起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秋锋眉间的喜色一点点变淡,慢慢地还出现了惧怕之色。至此已经十个月了,问过多少的大夫,谁也不能解释胎儿是存在的但君茯却没有什么表现的现象。
难为丈夫了啊。他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呢?君茯半躺下去,抚着秋锋的眉眼,面露心疼与难过。方才感觉到秋锋的装睡状态,她对他下了一道符,促使他安然入睡。一想到他们之间连法术都用上了,君茯心中就生出了刀钝般的难过。她又坐起身来,轻抚小腹,感受着体内另一个生命的存在。我的孩子呀,娘亲有点累了怎么办?
独坐一宿,客栈后院的鸡群发出鸣叫,君茯失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光彩。多年不见的凌厉气势一瞬间迸发,她双手作结,口中喃喃,有金黄色的光芒在眼前凝聚成一个个字,然后消失不见。做完这一切,君茯长出一口气,然后翻身下床迅速穿衣,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君茯望着还在熟睡的秋锋,终于难掩不舍地红了眼睛,别了,吾爱。
有符咒燃烧,在两人之间。尘埃落定之时,一人消失,一人悠悠醒来。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
“他爹,今天卖的石头和蔬菜可够咱们过个好年了。”
正午时分,连接裕兴镇和石头村的道路上,只有一辆马车在悠悠行着。三十多岁的妇人抄着手满脸喜色地同驾车的丈夫说着话。
“可不是嘛,也不枉咱们冒雪出来这一次。你看那蔬菜一到就被抢光了不是?要说咱们俩是运气好,拉来的那块母石也很快被玉石店老板相中买走,咱两个才能这么早就回家。”说起今天的收获,做丈夫的也是高兴的很。
这两位都是石头村的村民,男的叫李福全,女的名程欢。说起这个石头村,是距离裕兴镇最近的一个村子,村子三面环山,山上盛产玉石,村子里的人多以开山挖石为生,而挖出的玉石就运到裕兴镇来卖。
“恩,马上就到家了,不知道成儿一个人在家害怕不?”程欢望着隐约可见的山峦,有些忧心家中独自一人五岁的孩子。说到孩子,李福全也不由皱了眉头,于是加快了赶车的速度。一刻钟之后,看到石头村村口的大槐树,夫妇俩都长舒一口气。“他娘,你看那树下,是不是有东西呀?”李福全用马鞭指了指树下,揉了揉眼。程欢仔细一看,点了点头,“没错,是有团东西。去看看。”
两人在村口下了车,走到槐树下,待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程欢发出一声惊呼,“他爹,这是个孩子呀!”她一把抱起那个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的孩子,只觉一阵心疼,“这谁那么作孽呀,把这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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