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兽医,季大夫放下木匣跨入圈内,撸起袖子凑近一头头惊慌躲逃的大家伙,娴熟且灵巧地逼近摸上,仔细探看。
“嗯,听说你们这儿前两日被水淹了是吧?早该叫我来看了,等到这时候,它们都受凉受惊完了,恐怕还饿着喝了不少污水。”
一面给猪诊断,一面喃喃说着,季大夫松开看过的,再去另找一头再看,间隙分神瞅了瞅地上的污秽之物,又看看食槽中剩余的潲水,提起眉来,给出结论并着说教,
“它们今儿一整天都没胃口吧,少安说它们一直拉稀我就知道了,是着凉受惊加吃坏肚子。你们昨儿就该想起来让我过来瞧瞧,真是,这耽误的!”
圈外袁家几人,袁父拧眉,袁母瞪眼,少安惭愧,秋月无语。一个个听着数落,无可辩驳。
“那它们病得厉害咯这样下去吃不消的啊。”
袁父被说归被说,仍是只关心圈中大家伙的病况,听得老季所言,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季大夫快速给里头十几头猪探看完毕,直起身拍拍手,跨出栏来回答:“没有多厉害,因为有我在。时候不早了袁老弟你们先回吧,你儿子留下帮手就成。我直说了吧,这两天村里有不少人家的猪啊狗的都是这情况,我都配好药了,才将也带了点过来,一会儿我教少安喂它们,你们几个甭在这儿碍事了,去再烧点潲水过来,等它们舒服了饿了就要吃的。”
显然,季大夫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自信,袁家这些大家伙此番病症,在他的力所可及的范围内,一段话令这全家人安了心。
“那好吧,你俩给它们喂药。”
袁氏应了,拉着自己丈夫出去,赶他回去歇息,自己领了秋月去小厨房煮潲。
唉!这一天天的啥时候能有点好事!把那老骨头愁得!
人都出去了,猪舍内只得两人,少安听从指令,撸了袖子也进得圈内,学着季大夫,揽了一头猪,一只胳膊使劲箍紧猪脖子,一手捏了一粒药丸,往张大的猪嘴丢进去,等它抗拒不得吞下去了才松手,算是完成喂药。
“唉!季伯,你这回的是啥药呀,还成一颗一颗的!”
季伯得意得扬眉:“稀罕吧?!哼哼!这些畜生你指望它们跟人似的乖乖喝药么,还是捣碎了捏成药丸成颗成颗强行喂了省事。”
“嗯嗯,是喂得挺快,就是脏!”少安抬起胳膊不敢往自个儿身上看,接着又抓了一头快速喂下药丸,大大呼气后思及某个问题,连忙请教,
“季伯,那这些家伙明儿早晨还能杀了去卖吗?”
“怎么不能?它们只是拉肚子又不是啥大病,你当猪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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