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谢言本来松口气。想着总算有一件对洪瑛来说算的上好的事情。然而病人看护生活的细枝末节,到了生命的末期,愈发磨人。那些细节听得谢言一阵心痛,她确定假如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会有洪瑛这般耐心能将老人的生命维持这么长时间。不过好在,尽管这么说不太好,但幸而搬家之后没过太久,洪瑛的妈妈去世了。这个沉重的负担终于卸了下来,外人看来都会感到轻松之时,洪瑛的生活却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几十年如一日的使命一夜之间凭空消失,整个人的j-i,ng神支柱被偷走一般,日子过得患得患失。这时,就算她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轨迹里,有丈夫可以相亲相爱,有孩子可以哺育成人。然而,没有人需要她了。生活的轴心随着母亲的去世,一起被埋葬到了地里。丈夫曹云贵对她的态度早已今非昔比。十几年积累的隔阂没了病人的借口,终于升级为夫妻之间日益白热化的矛盾。无法逾越的鸿沟让洪瑛疲惫不堪。半年之后,两人在激烈的争吵中终结了这场由爱慕开始怨恨告终的婚姻。
靠母亲的病情夺得的大房子,被曹云贵的姐姐霸占了去。洪瑛领略过这位姑子骂战的实力,她无力也无心去应对这悍妇的无理取闹,共同财产随她分割而去。她搬回了从前在一楼的旧房子。这一刻,洪瑛的生活除了一个空壳,什么也没有留下。她环顾着四周,空虚如影随形,将她牢牢擒住。迷茫和愤怒充满了内心,她像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困惑地看着自己,不知所措,唯有游戏的幻想能让她稍稍逃脱面对现实世界时内心的无助。于是,尽管洪瑛已是不惑之人,却如十几岁的少年一般沉溺于网络不愿自拔。本来就糟糕的身体因为没日没夜的玩游戏,虚弱得变本加厉。整个人的状态,从之前的高度紧张转化为近乎自闭。作为哥哥的洪建看着妹妹的情况,本以为妹妹在解脱了母亲的折磨和不幸婚姻的枷锁后会重获新生,此时才明白一切都变了。小时候那个蹦蹦跳跳天真快乐的妹妹,已经消磨在几十年的痛苦磨难里,再也回不来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铸下的大错,想要尽力弥补,才有了祝敏卿和他二人今天的会面。
“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比以前好很多吗?”沉默了许久,祝敏卿答道,“我一定有办法可以帮得到她。”
后半句与其是和谢言说的,更像她对自己的要求和下达的命令。
谢言没有答话,她知道眼前的场景是不容她置喙的。她只是一个恰好路过的外人,如果不是祝敏卿有意要带着她观摩自己平日的工作状态,她连静静旁观的资格都没有。然而她的内心仍然充满疑惑。不是因为她不信任祝敏卿,而是洪瑛的现状真的让她为祝敏卿捏一把汗。一个半生吃尽苦头的中年女人,能够在他人的帮助下,硬生生地脱胎换骨吗?这是一场关于人与人之间信任度的大考验吧。
针对洪瑛的调理,据谢言所知,在第二天就开始了。谢言本来很想跟去听听祝敏卿是如何沟通洪建,以及说服洪瑛的,但由于代筱红的约见只得打消这个计划。
谢言来了平城两周,除了和祝敏卿一起沟通和拜访客户,参加公司一些例行的课程学习外,基本没有认识更多人,或参加任何活动。更深的融入大集体,变成了一句空话。突然收到代筱红的短信,说想和自己谈谈规划,谢言有一种小学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的感觉,心中的忐忑让她感到有些恐惧。所以谢言比约定的时间早早地到了工作室,心中盘算着怎么应对代筱红可能会有的各种问题。不知不觉已过了约定时间,谢言看看表,感觉手心里冒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自己真没用,不就是和领导谈话嘛。会比会场临时翻译更困难吗?答案是不会!那就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呗。
谢言等了二十多分钟,代筱红终于到了。她身着一条银灰色的齐膝收腰窄边裙,裙边上有暗色螺纹,粉藕般的脖子上系着一个别致的中式盘扣,显得典雅高贵。谢言不禁感叹,这个女人任何时候都可以优雅美丽,她对自己的j-i,ng致要求带给旁人的便是赏心悦目。
“言言,抱歉让你久等啦。”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
“今天天气不错,我从家里走过来的,就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你等久了。”
“没事没事。”
“今天和你聊天,是想听听你的工作计划。”
毫无过渡地进入重点,谢言心里一惊,也太没有套路了吧。
“你过来两个周了,生活方面的事情应该适应得差不多了吧?”
谢言点点头。
“那接下来就要考虑一下个人成长的问题了。”
谢言咽了咽口水,虽然过来了这么长时间。以前也听谢文提过不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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