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如荆玉和顾三娘,此时也多了些烦躁之气,一边察看梁照形状,一边不时朝门口张望,随着时辰一点一点的挨近,面上也一点一点的泛起灰白之色。
终于,在一行人千盼万盼始出来的呼唤声中,等待已久的人终于露了面,他是在众目睽睽下走进门来的,一身青衫衬得他越发的清瘦挺拔,身上披着一件雪色斗篷,宽大的帽子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在隐隐约约的烛光之下,让人看不分明。
他一进来帽子也不脱,但从他略显沙哑的声音里可知,这一路上他是怎么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众人只听他冷冷的语调,道,“人可还活着?”
三娘待看见来人,身上才终于有了点血气,抬手拭了拭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长出了口气。
荆玉也是额头点点晶莹,闻声慌忙道,“活着,活着”
之后,赵樽几人退场,一直到次日太阳当空大照,房门才再一次应声而开,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青衫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尘埃已定,而门外几人,自始自终也没瞧见他究竟是何模样。
当梁照清醒之时,是在行进中的马车上。
马车一路颠簸,梁照无法自己一人待在车上,赵樽一直半抱着他,一来可以护着他,多少减轻些旅途疲累之苦,二来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五脏六腑深受重创,身体元气大伤,虽补充了血气,但想要恢复却不在一朝一夕。而且一路上,有好几次梁照情况非是很好,赵樽不得不提气运功为他护体,梁照一直昏迷着倒没有什么,赵樽反倒提心吊胆,弄得狼狈不堪。
此时梁照醒转,一睁眼便看到赵樽闭目养神,近在眼前的脸,顿时大惊,一个翻身坐起,不想牵动了伤口,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直冒。
赵樽听到动静,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之后波澜不惊地打招呼,道,“呦,醒了”
梁照昏迷半月之久,如今刚醒,脑子尚还处在空白状态,也不知道今夕何夕,用力一回想,只觉眼前“哗哗哗”地像走马灯一样,闪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脑袋像被四分五裂,疼得双手抱头直往车窗子上磕。
赵樽赶忙拉住他,简单说明此间情形,道,“梁照你听我说,过去的事你且不用去想,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安心养伤,即便不为你自己,也替三娘想一想,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知余,有周姑娘,有好多好多人都在为你担心,现在很多人都在做着应做的事,你也要做你此时应做之事。我们正在去北境的路上,听我的,什么都不要想,安心休息一下可好”
赵樽没曾想梁照醒来会这般激动,一时六神无主,他是真心不擅长应付这般惊弓之鸟,只努力找些话来说,好借此分散注意力,莫让他再想那些头昏脑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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